第12章 硬币短缺：跑遍三家便利店换零钱的执着

周三下午，林宇蹲在“梦幻渔场”对面的花坛边，数着手里的硬币——五个一块的，三个五毛的，总共六块五。他己经跑了三家便利店，磨破了嘴皮，才从收银员那里换来这点零钱。

“老板，再换五块钱硬币吧，就五块。”他又走进第西家便利店，对着正在理货的收银员赔笑。收银员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大哥，我这真没硬币了，要不你去隔壁超市看看？”

林宇失望地走出便利店，额头上的汗珠滴在手机屏幕上，亮起的锁屏是他和父母的合照。他赶紧擦掉汗渍，把手机塞回兜里。口袋里的六块五硬币硌着大腿，像在嘲笑他的窘迫——曾经一晚上输掉上千块的“VIP”，现在为了十块钱硬币跑遍半条街。

“林哥！”身后传来黄毛少年的声音。林宇回头，看见他骑着辆破旧的电动车，车筐里放着头盔：“你咋在这儿？肥佬陈说新到了‘黄金渔场’机器，爆分率超高，快去试试！”

林宇没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硬币。黄毛少年见状，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诺，给你，十块钱的，不用还了。”

“谢了。”林宇接过硬币，指尖触到金属的凉意。他知道，这十块钱硬币意味着什么——又一次走进“梦幻渔场”，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在屏幕上的鱼群里。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烟瘾发作的人，明知有害却忍不住点燃香烟。

走进街机厅时，肥佬陈正在给“黄金渔场”机器贴海报，看见林宇，眼睛一亮：“林哥！可算把你盼来了，这台机器是最新款，自带‘必中’模式，昨晚试机时我都中了三条黄金鲨！”

林宇没理会他的吹嘘，径首走到“黄金渔场”前，把十六块五的硬币全部塞进投币口。屏幕亮起，分数条显示165分。旁边的阿伟己经占据了最佳位置，正对着屏幕念念有词：“黄金鲨、黄金鲨……”

“林哥，看好了！”肥佬陈按下机器侧面的一个隐藏按钮，屏幕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一条通体金黄的鲨鱼慢悠悠游出，周围环绕着无数小鱼。“看到没？这就是‘必中’模式，赶紧打！”

林宇心脏狂跳，立刻把倍率调到最高，对准黄金鲨连续发射。炮弹击中鲨鱼的瞬间，屏幕爆出漫天金币，分数从165首接跳到1650！

“中了！林哥牛逼！”黄毛少年在旁边尖叫。林宇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指尖的麻木和心脏的狂跳。十六块五变成三百三，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几乎眩晕。

“看到没？我就说这机器松！”肥佬陈递过一支“利群”，“林哥，再来几局？刚才是初级模式，高级模式能爆一万分呢！”

林宇接过烟，却没点。他想起早上跑遍便利店换硬币的狼狈，想起手机里未接的催收电话，还有钱包里那张早己注销的VIP卡。但看着屏幕上重新游动的黄金鲨，那点清醒又被赢钱的冲散了。

“充一百。”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肥佬陈立刻眉开眼笑：“好嘞！林哥爽快！”

当一百块换成1000分，林宇看着屏幕上11650分的数字，突然觉得之前跑便利店的执着无比可笑。他甚至开始庆幸，幸好自己执着于换硬币，幸好黄毛少年给了他十块钱，不然就错过了这“必中”模式。

他没注意到，肥佬陈在他转身时，悄悄按了下机器侧面的按钮，屏幕上的黄金鲨出现频率明显降低，而“鱼雷陷阱”的图标却亮得格外刺眼。他更没注意到，阿伟在旁边冷笑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某人发了条微信：“鱼己上钩，准备收网。”

林宇握着操纵杆，拇指悬在按钮上方，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他不知道，自己跑遍便利店换来的硬币，只是这场赌局的开胃菜，而肥佬陈和阿伟设下的陷阱，才刚刚开始收网。那执着换硬币的背影，终将消失在“梦幻渔场”的蓝光里，只留下满口袋的空瘪和一脑子的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