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朝奏九重天

贾柯在亲兵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医帐。

他左臂的伤口虽己用黑松树脂止住了血，但那钻心的疼痛仍一阵阵地袭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深知自己确实需要好好静养。

徐天德看着贾柯的模样，心中担忧，转头对火药营的士兵大声说道：“你们听好了，优先用马车把重伤员都送回大营，一定要小心照料。还有，把敌军首级清单也一并附上，可别弄错了。”

“是，将军！”火药营士兵齐声应道，立刻着手准备马车，小心翼翼地将重伤员抬上车。

此时，哈尔赤那被长枪钉在旗杆上的“枪旗冰俑”依旧矗立在原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醒目。

徐天德看着它，对身旁的将领说：“就把这枪旗冰俑保留到日落，那些溃兵看到了，想必不敢再生事端。还有冻骨河畔的‘赤蛇冰雕’，这可是咱们的战报象征，让林泰文仔细监督着，一定要保存好。”

将领点头称是：“将军放心，我这就去传达您的命令。”

贾柯在亲兵的护送下，一路颠簸，终于抵达了牛继宗的大营。

他强忍着伤痛，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哈尔赤那把镶金弯刀，说道：“将军，这是从哈尔赤手中缴获的弯刀，刀柄上的红绳便是胡琏通敌的铁证。”

牛继宗接过弯刀，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哼道：“胡琏这叛徒，果然罪证确凿。”他转头对身边的士兵吩咐：“把这弯刀悬于东门示众，让所有人都看看叛徒的下场。”

随后，牛继宗又看向贾柯，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贾柯，你此次立下大功，作战勇猛，有宁国公的遗风啊！”

贾柯赶忙说道：“将军过奖了，这都是将士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贾柯不敢居功。”

牛继宗摆了摆手：“你也别谦虚，好好养伤，日后还有重任交给你。”

牛继宗端坐在营帐内，案几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

他面色凝重，思索片刻后，提笔蘸墨，开始书写战报。

“臣牛继宗谨奏：”他一笔一划，字迹刚劲有力。

“北境野猪皮部勾结海西女真，肆意劫掠银矿、攻袭锦城，其气焰嚣张至极。臣奉命率部奋勇迎击，仰仗将士们拼死效力，终获重大胜利。此役，我军共计歼灭敌军三万余人，成功阵斩敌酋哈尔赤，并缴获狼头纛旗、镶金弯刀以及通敌密函等关键证物。如今，银矿己顺利收复，边疆暂时得以安宁。”

牛继宗边写边低声念叨，仿佛又回到了那激烈的战场。

牛继宗想起贾柯的英勇表现，不禁微微点头，继续写道：“贾柯亲率长枪营，巧妙运用雪地蛇行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敌营西北角，对哈尔赤本部发动突袭。在激战中，贾柯施展倒持枪杆腾跃之术，借助雪沟滑铲迅猛突进，一枪便精准贯穿哈尔赤右胸，并顺势将其钉在了狼头纛旗杆之上，随后枭首示众，极大地振奋了我军士气。值得一提的是，敌酋佩刀刀柄所缠红绳，与胡琏密函的系法完全一致，此乃通敌的确凿铁证。”

牛继宗仿佛亲眼目睹了贾柯的英勇身姿，眼中满是赞赏。

“于冻骨河精心布置蜂窝冰洞陷阱，底层遍撒铁蒺藜，中层埋下火药包，又辅以三百草人火药阵。敌军骑兵贸然踏入后，引发连环爆炸，冰面瞬间塌陷，当场毙敌两千余人。同时，成功缴获敌酋的枣红战马及弯刀。此陷阱威力巨大，让敌军付出了惨痛代价。”

牛继宗回忆起冻骨河之战，语气中透着一丝欣慰。

牛继宗想到肃清内奸一事，眉头微微皱起，写道：“副将李芳协同守备袁启昌，成功擒获辽东卫副将胡琏，并从其处搜出金印密函七封。经查明，胡琏犯下三条大罪：其一，私自更改银矿运输路线，致使银矿在三月内三次遭到劫掠；其二，指使东门守卒王三以鹖鸟徽作为暗号，接应敌军；其三，策划廿六举火行动，企图炸毁我军火药库。胡琏罪行累累，实在罪不可赦。在其伏诛之后，将其佩刀高悬于东门，以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牛继宗写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军巧用反间计，假传胡琏密函，诱使敌军深入冻骨河。与此同时，李猛率重甲营迅速合围，一举全歼敌先锋。而后，赵铁率领轻骑成功截获密函，进一步证实了胡琏勾结海西女真的罪行。此计大获成功，沉重打击了敌军的嚣张气焰。”牛继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牛继宗想到那些牺牲的将士，心中满是悲痛，写道：“宁字营牺牲甚大，为安抚英灵，按照《武经总要》中引魂归乡的古法，将他们的遗骸排列成北斗阵进行安葬。同时，用渔夫结红绳系于棺木之上，绳内藏有记录敌军首级的桦皮清单，并将抚恤金以双饷的标准，务必送至家属手中，让英烈的家属感受到朝廷的关怀。”

牛继宗深知，这些牺牲的将士是庆军的脊梁，他们的家人理应得到妥善照顾。

“为震慑敌军残余势力，将哈尔赤的枪旗冰俑曝尸至日落；把敌军尸体与铁蒺藜一同沉入冻骨河，形成铁骨桩；将狼头纛旗高悬于东门，为期三日；另外，特意留十具敌尸于隘口，引诱敌军前来收尸，以便我军伺机发动伏击，彻底消灭残敌。”

牛继宗希望通过这些举措，让敌军不敢再有进犯之意。

“以烈酒浇灌贾柯突击时留下的血痕，使其凝结成赤蛇冰雕；同时，拓印旗杆上的血迹，并附上密函，以此作为请功的重要凭证。这些都是我军英勇作战的象征，记录着这场艰苦卓绝的胜利。”

牛继宗明白，这些象征意义的事物，对于鼓舞士气、彰显战功都有着重要作用。

“为确保边疆长治久安，现做出如下后续部署：命徐天德镇守锦城，通过五户连保制彻查余孽，杜绝隐患，并在瓮城暗设火药伏兵，加强防御；李猛率重甲营封锁黑水河谷断崖，将缴获的敌军弯刀熔铸为铁蒺藜，断绝敌军退路；斥候队沿渔夫结标记反向追踪，务必将敌军残部一网打尽。”

牛继宗深知，战争虽己取得阶段性胜利，但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后续防范。

“臣伏乞陛下圣鉴，谨奏。”牛继宗写完最后一句，放下毛笔，郑重地盖上自己的印鉴。

“附：缴获清单”

“哈尔赤镶金弯刀一柄”

“狼头纛旗一杆”

“枣红战马一匹”

“金印密函七封”

“敌首级五百余”

“——隆庆五年六月初八·牛继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