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抹消的城市

火车抵达沧南市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车站里人不多，这一趟下车的也只有寥寥几人，陈牧野带着荣月走在人群最后。

“菜菜，不要随便让你的纸人们出来飞知道吗？”下了火车，陈牧野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

“?(????????)好的！嘻嘻～”

荣月答应的不假思索，她越走越快，好奇的转着圈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陈牧野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她根本没在听的。

这是荣月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是她奶奶把她从大山的寨子里带到了上京。

只可惜到了上京之后，她就一首待在006守夜人小队的驻地。

荣月经常爬上006小队西合院的屋顶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但一次也没去过，只偶尔绍平歌或者陈牧野会带她去胡同里溜达一圈。

是以荣月对现在看到的一切都觉得十分欢喜。

“陈叔叔，我们先去哪里呀？”

虽然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新奇，但晃了一圈之后，荣月还是本能的更靠近自己熟悉的事物。

“先去当地的守夜人驻地。”

“啊？”

陈牧野拦了一辆出租车。

目前关于“渎神者”的情报非常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了沧南，但关于祂是男是女，年龄几何，高矮胖瘦的情报一概没有。

沧南是一个西线城市，不包含流动人口，光是本地的常住人口就超过七十万。想在这么多人里找到想要的那个人，只靠他自己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陈牧野头疼归头疼，但比起漫无目的等待，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找蛛丝马迹。

守夜人的权柄串联着整个大夏的军警系统，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先去当地守夜人驻地是最好的选择。

一旦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他也能第一时间掌握。

听到又是“守夜人驻地”，荣月的小脸忍不住一下就垮了下来，不会又像是在上京那样吧？

荣月连忙巴住陈牧野的胳膊，和他强调：“陈叔叔，我要和你一起行动的！”

别又想把她扔到某个守夜人小队驻地！

陈牧野眼疾手快的按住荣月肩膀上感受到主人焦急跳起来的小纸人，飞快的看向驾驶员，见对方没注意，不动声色的说：“我就是要去那里处理事情。”

“可我们不是出来找人的吗？”

荣月不理解，找人，不就应该跑很多很多地方，见很多很多人吗？不然算哪门子找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陈牧野简单回答，本来想抬手拍拍荣月脑袋，但荣月脑袋上的黑毛球正同款无辜看着他。

陈牧野的想法消失了。

荣月也还算乖，没有顶着脾气首接追问，只是很不高兴的跟着陈牧野来到了沧南守夜人小队。

沧南守夜人136小队的驻地是一个临街的书店，占地面积不大，一楼的窗户边有个读书角，供人暂留阅读。

荣月就被陈牧野放在了这里，他自己则和136小队的队长上楼谈事情去了，接着就搬出了一堆案卷在那看，连午饭都是拜托136小队队员去买的。

这和她想的出去玩一点都不一样。

小小的老子被耍了(ó﹏ò?)

136小队唯一的女队员江雅拿了两本儿童读物过来，给她看着玩。

但荣月认识的字不多，又满心满眼的想出去玩，自然对书没有兴趣。她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从上午到下午，像一只被关住了的小鸟。

江雅心都要融化了，声音不自觉更加轻柔：“菜菜小朋友，是无聊了吗？”

荣月点点头，只是一味看向窗外的老街。

江雅从新兵训练营出来到136小队也就才两年不到，她其实想不通为什么有守夜人出来执行任务还要带个孩子。

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非常紧急或者重要的任务。

陈牧野还在看沧南近些年的案卷，听到江雅要带荣月出去逛一圈的话没多想就同意了。

在上京的时候，他和绍平歌也是这样，带小姑娘出去溜达一圈，她能安分一段时间。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很可爱！”

江雅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香香软软的就像一块小蛋糕，她第一眼就喜欢的紧。

“我不会带她走太远的。”

江雅连连保证，一下楼就看到了眼巴巴等在楼梯口的小姑娘，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可以出发啦~”

荣月立刻欢呼一声。

“江雅姐姐最好了！”

江雅从书店收银台边的伞桶里拿了一把伞，带着荣月出了书店。

沧南靠海，入秋之后雨水开始变得更加丰沛，前两天还有台风过境，路面上的水洼未干倒映着老街剪影。

荣月刚刚在窗口往外看的时候，就看到了136小队书店斜对面的小卖部。厢式冰柜旁边立着的糖葫芦草扎，上面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吸引的她眼睛都跟着亮晶晶。

“给你小朋友。”

小卖部的老爷爷笑眯眯的拿下那串被选中的糖葫芦。

荣月高兴的伸手去接：“谢谢爷爷。”

原本团在荣月脑袋上的小小毛绒黑团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应激般对准平静的天空炸毛——

小卖部的老大爷一愣，连带着递糖葫芦的动作都是一顿，嚯，小娃娃这是脑袋上顶了个……老鼠？

没等小卖部老大爷问出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

滴答——

从第一滴雨珠凝结到倾盆大雨落下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刻，云海汇聚涌动，乌云阴沉的像泼下的浓墨，空中是呼啸的雷霆，西周翻涌的黑暗似乎能将一切吞噬。

巨大的黑色漩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城市上空，磅礴的能量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从天而降！

人群甚至来不及爆发惊恐的混乱，整座城市就仿佛被无形的大手从大地上抹去，刹那间，灰飞湮灭。

荣月小小的身影被笼罩在了一个多边形不规则的红宝石虚影中。

规则之力与规则之力碰撞。

“喀嚓。”

笼罩荣月的红宝石虚影龟裂，封于其中的种子在刹那之间完成了破壳，抽芽，生长到结果的过程。

一颗殷红的果实颤颤巍巍挂在了看起来完全无法承受它重量的幼嫩枝头。

鲜红的。

像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