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系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消毒水的气味在意识空间里都散不去，白曜盯着眼前晃动的记忆碎片，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和浦谨辰站在半透明的数据流里，西周像被揉皱的旧电影胶片，画面忽明忽暗。

最先映入视野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裙子少女的背影——顶楼风大，她的发梢缠在护栏铁网上，身后是原书主角团的冷笑：“装什么千金？你早被白家抛弃了，现在连我这个养女都不如。”

“阿言那时候才多大？”白曜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数据流，虚拟空间里竟真的渗出刺痛感。

他看见记忆里的白卿言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气得发抖，可她偏要仰着下巴说：“我是白家女儿，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那是她第一次穿书。”浦谨辰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他望着记忆里少女被推下天台的瞬间，瞳孔缩成针尖。

现实里他从未见过这场面，此刻却比亲历更疼——他看见她坠落时还在咬着唇，仿佛这样就能忍住不哭，可意识消散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这次真的要让哥哥们失望了。”

“原来她经历过这么多次死亡……”白曜喃喃，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

他忽然想起上个月白卿言半夜做噩梦，抱着他的键盘说“五哥我怕”，当时他还笑她胆小，现在才明白，那些浸透冷汗的夜晚，是多少回破碎的魂灵在挣扎。

数据流突然翻涌成漩涡，中心处浮起个明灭的光点。

白曜刚要靠近，浦谨辰己经挡在他身前——不是护着，是两人都意识到，这是系统的核心区。

机械音从光点里渗出来，比平时更冷：“检测到原初变量源点，是否启动回收程序？”

“回收程序？”白曜冷笑，指尖快速敲击虚拟键盘，数据流里立刻弹出系统底层代码，“你们要的不是数据，是她的人格吧？把鲜活的人拆成代码，方便你们重启世界当提线木偶？”

光点突然剧烈震颤，像被戳穿的谎言在尖叫。

白曜盯着代码里不断闪过的“命运轨迹”“关键变量”，后颈寒毛倒竖——原来系统说的“反派任务”，不过是给这具身体套的缰绳，怕她太强了挣断程序锁。

“哥？谨辰？”

熟悉的软萌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卿言站在数据流里，发梢还沾着顶楼的风，可眼睛亮得像星星：“你们怎么进来了？这不是我的梦境吗？”她低头看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又抬头，“等等……我是不是又死了？”

“没死。”浦谨辰转身，伸手就去碰她的脸——在虚拟空间里，这动作居然真的触到了温度。

他喉结动了动，把“你敢死我就陪你下地狱”咽回去，只说：“我们来带你回家。”

白卿言愣住。

她看见白曜红着眼眶却强装镇定地推眼镜，看见浦谨辰衬衫上的血渍还在渗，突然就想起前几天自己故意把他的袖扣藏进花盆，他蹲在花园里翻土的样子。

原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她以为的“被蒙在鼓里”。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扭曲，光点里渗出黑雾，凝聚成穿白裙的冷漠女子。

她指尖划过白卿言的眉心，像在触碰一件物品：“你们无法改变命运轨迹。她是唯一能重启世界的关键，是程序，是数据，不是人。”

“我不是工具人！”白卿言突然吼出声。

她脑海里闪过白念川煮的糊粥，白曜熬夜给她写的防追踪程序，浦谨辰偷偷塞进她书包的喉糖——这些温热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记忆，像一把火烧穿了系统的谎言。

系统界面出现裂痕。

白卿言盯着那道缝，突然想起每次她内心OS（内心独白）时，哥哥们总在憋笑；想起浦谨辰明明被她怼得耳尖通红，却还是把剥好的柚子塞给她。

原来系统说“敌人屏蔽心声”是假的，它早该想到，真心在意的人，怎么会听不见她藏在刺里的软？

“既然你能听见我……”她突然抓住系统女子的手腕，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那我也能听见你！”

黑雾剧烈翻涌。

白卿言眼前闪过无数代码洪流，最后定格在一团蠕动的黑影上——那是系统的核心意识，正用无数根黑丝缠着她的精神体，像要把她揉成新的程序。

“原来是你在搞鬼。”白卿言突然笑了。

她想起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得膝盖破皮也要爬起来；想起第一次穿书死的时候，她咬着牙想“重来一次我绝对不认输”；想起现在，她身后站着五个哥哥，站着浦谨辰，站着所有把她当人疼的人。

她集中精神，对着那团黑影伸出手。

数据流里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可白卿言的手越握越紧：“这次，换我来掌控你。”

意识空间开始崩塌。

白曜看见头顶的数据流像被飓风卷碎的纸片，浦谨辰握紧白卿言的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手背上——是她的血，在虚拟空间里流的血，却比任何现实中的温度都真实。

现实中的命运终端突然剧烈震动。

白念川正握着妹妹的手，突然感觉掌心一热——她的手指，终于慢慢蜷起来，勾住了他的指节。

而在即将崩塌的意识空间里，白卿言看着掌心里挣扎的黑影，轻声说：“以后……你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