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玄狐露锋·蛇心生念

晨雾还未散尽时，黎暮就听见了悬浮车的嗡鸣。

黑风狼王的耳朵猛地竖起来，喉间滚出低低的警告声。

她蹲下身，指尖按在狼颈的皮毛上，能摸到那肌肉下紧绷的线条——和她此刻的心跳频率一模一样。

三天前那次逃脱后，她在密林中绕了七道弯，用灵泉浇湿每寸足迹，甚至让玄狐精神体啃断了半片灌木制造混乱。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暮姐，"她轻声对识海里的九尾说，"这次可能躲不掉了。"

九尾的银尾在识海扫过，带起一片暖融融的涟漪。

那是安抚，也是催促——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林外传来金属摩擦声，是悬浮车降落时支架触地的动静。

黎暮站起身，腰间的灵泉囊随着动作轻晃，淡金色的液体在晨雾里泛着微光。

她数着脚步声，三、五、七——七个人，其中最沉的那串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蛇信扫过枯叶，带着精准的压迫感。

"出来吧。"萧琅的声音穿透雾霭，像淬了冰的银线，"我知道你能听见。"

黎暮攥紧灵泉囊的手微微发颤。

她不是没想过继续跑，但三天前洛影的刀刃擦过她发梢时，她闻到了对方精神力里的焦躁——那是被联邦通缉的暗卫才有的味道。

如果萧琅的人真的铁了心要抓她，逃得越远，反而会把危险引向更多无辜的异兽。

黑风狼王用脑袋蹭她手心，她深吸一口气，拨开挡在面前的野蔷薇。

雾色里，萧琅的军大衣像片深潭，蛇形军牌在领口闪着冷光。

他身后三步远站着阿诺，枪口垂向地面却没有完全放下；洛影隐在左侧树后，刀鞘上的银纹泛着幽光——和三天前划伤她发梢那把刀，是同一柄。

"上将。"黎暮的声音比晨雾还轻。

萧琅的目光扫过她发间沾着的草屑，落在她腰间的灵泉囊上："三天前用灵泉投影骗了我的人，昨天在溪谷用玄狐精神力安抚了发疯的雷豹，前天夜里......"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时像蛇在吞咽猎物，"在山坳里用灵泉水救了只断翅的金雕。"

黎暮的瞳孔微微收缩。

原来他不仅追着她的足迹，连她救助异兽的行踪都摸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是谁了。"萧琅向前迈了半步，军靴碾碎一片带露的蕨叶，"至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他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是蛇类特有的，混合着松脂与金属的气息。

黎暮后退一步，后背贴上粗糙的树干。

识海里的九尾突然睁开眼，九条尾巴在虚空中舒展，每根银毛都泛起淡淡的金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激发全部精神力。

灵泉囊突然发烫，淡金色的液体顺着她指尖渗出，在两人之间凝成半透明的光膜。

那光膜裹住黑风狼王的脊背，又漫过她脚边的野蔷薇，最后在头顶交织成穹顶——像个倒扣的玻璃碗，将她与所有活物护在其中。

"灵泉结界？"萧琅挑眉，蛇形军牌在光膜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我倒是听说过用精神力结盾，用灵泉当介质......有意思。"

他的指尖抬起，一道青灰色的精神力波从掌心涌出。

那波像条吐信的蛇，嘶嘶着撞上结界。

黎暮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是精神力对冲的刺痛。

可预想中的破碎没有发生，青灰色的蛇波触到光膜的瞬间，突然像被揉皱的丝绸般软了下来，接着被淡金色的光一点点裹住，消融。

萧琅的瞳孔缩成竖线。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这次的精神力波更粗、更锐，带着明显的压制性。

可无论他怎么变换攻击方式，那些蛇形的精神力波撞在结界上，要么被温柔地引向旁边的树干（惊得藏在树洞里的松鼠窜了出来），要么被分解成细碎的光粒（落进野蔷薇丛里，竟催开了两朵迟开的花）。

"你不用硬碰硬。"萧琅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的兴味，"而是化解我的攻势......你是怎么做到的？"

黎暮的额头渗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九尾正在将精神力一丝丝抽离自己的经脉，注入结界。

那不是攻击，是安抚——就像她从前蹲在巷口，用精神力哄劝被虐待的流浪猫；像她跪在河边，用灵泉水治愈被网住的小鱼。

原来玄狐的力量，从不是用来对抗，而是用来包容。

"因为......"她喘着气，嘴角却扬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我不想伤害你。"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萧琅的神经。

他猛地收了精神力，后退半步。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结界上，将淡金色的光膜染成暖玉色。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低吟——不是人声，是某种远古兽类的呜鸣，带着让灵魂震颤的威压。

九尾的虚影从黎暮背后升起。

九条银尾扫过林间，每扫过一处，沾露的草叶就泛起微光，受惊的鸟群重新落回枝头，连阿诺握枪的手都不自觉松了松。

萧琅仰头望着那虚影，看见狐眼处流转的金芒——和古籍里记载的玄狐一族，一模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SSS+精神体......"他喃喃自语，蛇形军牌在胸前随着心跳轻撞，"这是传说中的玄狐一族。"

黎暮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九尾正在抽离力量。

虚影开始变淡，可萧琅没有再进攻。

他望着她，眼神里的冷意退了几分，像蛇在审视猎物时突然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你可以走。"他说，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肃，"但别以为我不会再来找你。"

阿诺和洛影同时抬头。

洛影的手按在刀鞘上，却在接触萧琅目光的瞬间垂了下去。

萧琅转身走向悬浮车，军大衣的下摆扫过那丛被精神力催开的野蔷薇。

黎暮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腰间的蛇形军牌——牌面原本光滑的银面上，多了道极浅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和她灵泉的颜色一模一样。

"走。"她轻声对黑风狼王说。

一人一狼刚要转身，身后传来金属刮擦声。

她回头，看见萧琅停在悬浮车旁，侧过脸时，军牌上的刻痕闪了闪，像颗未愈合的伤口。

"下次见面，"他的声音混着悬浮车启动的轰鸣，"我会带玄狐族的古籍来。"

悬浮车腾空而起时，黎暮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里突然泛起一阵灼痛，像被蛇信子轻轻舔过。

她扯下一缕头发，借阳光查看——发梢竟沾着些淡青色的粉末，凑近闻，是松脂混合金属的味道，和萧琅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黑风狼王用鼻子蹭她手背，她却望着天空中悬浮车留下的白痕，轻声道："他留下了什么......"

识海里的九尾突然竖起耳朵，银尾尖轻轻点了点她的意识海。

黎暮摸着后颈的灼痛处，望着林间渐起的风，突然有种预感——这次的"下次"，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