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官制变革

乾德元年十二月初二，开封府的衙门格外寒冷，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把大堂的光线映得格外清冷。衙役们分列两旁，看着堂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 殿前祗候李瞞，他手中的佩刀还滴着血，刀刃上刻着 "尽孝" 二字。

"大人，我杀了陈友。" 李瞞跪在青砖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惧意，"七年前他害我父亲入狱，昨天我在巷口遇见他，这一刀，是替父亲讨公道。" 堂上的开封府尹赵光义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就见门外匆匆跑来一个宦官："陛下驾到！"

赵匡胤穿着黑色斗篷，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他盯着李瞞手中的刀，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为父亲抱不平的往事。"你父亲是？" 他声音柔和了些。"回陛下，父亲曾是殿前司士兵，被陈友诬陷偷盗军粮，在牢里含冤而死。" 李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我知道杀人该偿命，但求陛下让我葬了父亲再死。"

大堂里一片寂静。赵匡胤转身看着墙上的 "忠孝节义" 匾额，忽然对赵光义说："他为父报仇，又敢自首，是条汉子。" 随后亲手解开李瞞的绑绳："朕准你葬父，但须到边疆充军，戴罪立功。记住，律法虽严，却容不得百姓含冤。" 李瞞愣住了，随即叩头不止，额头撞在冰冷的砖地上，发出 "咚咚" 的响声。

初三清晨，皇宫的崇政殿暖意融融，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赵匡胤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站得笔首的弟弟赵光义、赵光美，还有几位老臣。"开封府尹光义，兴元府尹光美，" 他笑着展开黄绫，"你们替朕治理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当加封地、赐功臣号！"

赵光义上前接旨时，赵匡胤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陈桥驿的风雪，咱们兄弟还记着，如今大宋的天下，更要靠你们用心守着。" 转身又对宰相范质等人说："三位老臣辅政有功，特进封号，食邑再加千户 —— 记住，官越大，越要把百姓的事放在心头。"

枢密使赵普接过光禄大夫的官诰时，发现诰命上多了一行小字："勿以权谋私，勿以官压民"，那是皇帝亲手写的。他心中一暖，知道陛下看似封赏，实则在提醒众人勿忘初心。整个朝堂上，大臣们的官服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却没人敢忘记皇帝最后说的那句话："朕赏的不是官爵，是你们为百姓流过的汗、操过的心。"

初六这一天，皇宫突然蒙上了一层白纱。皇后王氏病重的消息早己让赵匡胤心急如焚，此刻看着她渐渐闭上的眼睛，这位征战沙场的帝王，眼中竟泛起了泪光。"当年在军中，她跟着朕吃了多少苦..." 他轻轻握住皇后的手，仿佛又看见她在油灯下为士兵缝补衣甲的模样，"如今天下初定，她却..."

宫里的钟声响了起来，悠长而沉重。文武百官身着素服，百姓们也自发在门前插上白幡。赵匡胤下旨厚葬皇后，却在葬礼上拒绝了奢华的陪葬品："她生前最恨浪费，陪葬就放些她亲手绣的香囊吧，让她在那边，也能闻到人间的烟火气。" 当灵柩缓缓抬出皇宫时，赵匡胤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忽然想起皇后说过的话："陛下要做个让百姓暖身子、更暖 heart 的皇帝。" 他默默点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十三日，登州的衙役们看着墙上的告示，议论纷纷。"登州都督府没了？以后咱们归谁管啊？" 一个老衙役挠着头。原来，赵匡胤下旨废除登州都督，将权力收归中央。

在汴京的御书房里，赵匡胤正在向大臣解释："登州临海，都督手握兵权，容易生乱。" 他指着地图上的登州，"朕知道废除都督会让一些官员不满，但为了百姓少受战乱，必须这么做。" 随后他提笔写下新的官制："以后登州设知州，只管民政，兵马由朝廷统一调配 —— 记住，官制改的不是名称，是让权力离百姓更近，离贪腐更远。"

二十一日，汴京迎来了泉州的使臣。他们的马车上装着白金一千两，还有堆成小山的乳香、茶药，香气飘出老远，连街头的孩童都跟着香味跑。"启禀陛下，这是我家主公陈洪进的一点心意，愿大宋与泉州永结同好。" 使臣跪在地上，抬头看见赵匡胤正在翻看一本《泉州风土记》，里面夹着他亲手画的泉州港口图。

"陈将军镇守泉州，让百姓安居乐业，朕很欣慰。" 赵匡胤收下礼单，却让人另外装了十箱活字印刷的农书，"告诉陈将军，这些书送给泉州的百姓，种茶、养蚕的法子都在里面。" 使臣离开时，望着皇宫墙上的 "与民同乐" 匾额，忽然明白：大宋的皇帝，收下的是诚意，回赠的是实实在在的关怀。

己巳日，南唐的使臣捧着李煜的表章，走进了大宋皇宫。"我主恳请陛下允许首呼其名，以示兄弟之邦的亲近。" 使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赵匡胤放下表章，笑了笑："李后主才华横溢，朕很敬重。" 他指了指案头的《南唐诗集》，那是李煜亲手所赠，"但君臣有别，礼制不可废 —— 回去告诉李后主，他的诗，朕会常读；这称呼，还是按规矩来。"

使臣退下后，赵匡胤对赵普说："李煜想抛开君臣之礼，是怕大宋吞并南唐。" 他望着窗外的雪景，忽然想起南唐的百姓，"但朕要的不是虚名，是让天下百姓都能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面旗下安生。"

雪越下越大，宫殿的琉璃瓦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却盖不住赵匡胤眼中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