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平之战

后周显德元年的正月，高平城外飘着鹅毛大雪。

赵匡胤握着马鞭的手早己冻僵，望着前方世宗柴荣的黄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突然，西北方向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北汉皇帝刘崇的三万大军裹着漫天雪尘杀来，盔甲上的狼头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不好！樊爱能他们退了！" 亲卫的喊声让赵匡胤心头一紧。只见右翼的后周军旗突然调头，正是樊爱能的骑兵部队在溃逃，原本整齐的阵型被撕开个大口子，北汉的骑兵正顺着缺口疯狂砍杀。

世宗的御驾己经暴露在敌军箭雨中，黄罗伞盖上插满了羽箭。

"大帅快看！皇帝的伞盖在晃！" 同伴张琼的声音带着颤音。

赵匡胤抬头望去，世宗的战马正在乱军中打转，皇帝的黄金铠甲上溅满血迹，却仍举着佩剑大喊："周军将士，今日死战方得生路！" 可溃逃的士兵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御驾吞没。

"弟兄们，跟我冲！" 赵匡胤突然摘下头盔，露出被风雪打湿的鬓角，额头上的凤凰胎记在月光下隐隐发亮。他抽出腰间的盘龙金枪，枪头的红缨早己褪成暗红色 —— 那是三年前淮南之战染红的，从此士兵们都说这杆枪沾过火神的血。

"赵大哥，咱们只有两千人！" 新兵李勇的声音带着哭腔。

赵匡胤猛地转头，眼中似有火光跳动："怕什么？当年我爹在陈仓山独战三万蜀兵，一只眼都能杀出血路！现在皇帝就在咱们身后，退半步就是千古骂名！" 他突然举起金枪高喊："殿前司的弟兄们，随我护驾！"

冲锋的马蹄碾碎冰层，赵匡胤一马当先扎进敌阵。金枪扫过之处，北汉士兵的狼头盾牌纷纷炸裂，竟有人看见他背后仿佛有赤龙虚影闪动 —— 后来民间传说，这是他出生时的神火附在了兵器上，专门克制北方的狼神。

杀到高平城下时，赵匡胤的铠甲己经裂开三道口子，左臂的箭伤在流血，却浑然不觉。他望着城门上密集的箭垛，突然想起襄阳老和尚送的玉珏，摸了摸贴在胸口的碎玉，大喊："搬柴草！烧城门！"

"将军，您手臂中箭了！" 张琼试图拉住他。

赵匡胤却将箭杆掰断，露出半截带血的箭头："这点伤算什么？当年我爹中箭穿眼都没退！" 他带着敢死队冲到城门下，柴火刚堆好，城上的滚木礌石就砸了下来。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肩膀落下，在地上砸出个深坑。

"火起了！" 士兵们的欢呼让他抬头，只见城门的橡木在火中噼啪作响，狼头军旗被火舌卷着落下。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正中赵匡胤左臂旧伤 —— 奇怪的是，这次中箭竟不如前次疼痛，反而有股暖意顺着伤口蔓延，后来军医检查时发现，箭头竟避开了所有大血管，仿佛有人暗中拨了箭头一般。

战后清点时，士兵们在赵匡胤的铠甲里发现了半块焦玉，正是老和尚送的那枚 "匡" 字玉珏，边缘被火烤得发黑，却刚好护住了心口要害。

世宗柴荣亲自为他包扎伤口，看着他额角的战伤笑道："当年你父亲在淮南护朕，如今你在高平救朕，赵家真是朕的福星。"

"陛下错了，是百姓的福气。" 赵匡胤低头看着铠甲上的焦痕，想起冲锋时看见的百姓 —— 高平城的老妇人曾在他马前塞过烙饼，说 "将军护城，咱们护你"。

此刻帐外传来士兵的议论，说赵匡胤冲锋时脚下积雪自动让道，形成一条火红色的路径，分明是火神显灵。

当晚，世宗颁布诏令，擢升赵匡胤为殿前都虞候，领严州刺史。

授印时，柴荣特意将自己的鎏金虎头令牌送给了他："这令牌可调动禁卫军，今后朕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接过令牌的瞬间，赵匡胤想起夹马营的神火、驯服的野马、老和尚的预言，原来所有的奇遇，都是为了此刻能站在这风雪中的军帐里，接过守护天下的重任。

高平之战的硝烟渐渐散去，但关于 "火麒麟将军" 的传说却在民间传开了。有人说赵匡胤中箭时，有朱雀虚影绕着伤处飞舞，让箭头偏离要害；还有人说他焚烧城门时，火光中隐约可见赵家三代祖先的身影 —— 从涿州守城的翼祖，到陈仓破敌的宣祖，此刻都在火光中默默注视着这位少年将军，看着他踏上属于自己的传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