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护民为天

后唐天成二年的洛阳夹马营，暑气还未散尽。

八月十五夜里，赵弘殷家的茅屋突然腾起赤红光芒，像有团小火球在屋顶打转。接生婆王姥姥刚跨进门槛，就被一阵甜香呛得打了个喷嚏："乖乖，这味儿比城隍庙的香火还浓！"

杜氏躺在床上，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发呆 —— 这孩子浑身泛着金光，像被阳光裹住了似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哭声都比寻常孩子响亮三倍。

赵弘殷举着油灯凑近，忽见儿子眉心有块淡金色胎记，竟像只展翅的小凤凰。"莫不是火神转世？" 他想起昨夜梦见赤龙绕梁，忍不住喃喃自语。

消息传开后，街坊们都说赵家生了个 "金娃娃"。更有人说得神乎其神："我亲眼看见三只红雀落在房檐上，整夜没飞走，这是朱雀护驾呢！"

首到三天后金光褪去，杜氏摸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脸笑骂："什么火神，分明是个能吃能睡的小皮猴。"

十年后，十三岁的赵匡胤己经是夹马营的孩子王。这天他盯着马厩里那匹没人敢碰的乌骓马，鬃毛乱得像团杂草，眼珠通红地刨着蹄子。"敢不敢骑？" 同伴韩令坤故意激他。

赵匡胤撸起袖子就往马背上跳，连马嚼子都没套。

野马刚出营门就发了疯，朝着城墙根的斜坡狂奔。围观的孩子们吓得尖叫，只见马蹄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突然 "砰" 的一声，马额头撞在门楣上，赵匡胤应声摔在尘土里。

"完了完了，脑袋开花了！" 韩令坤脸色煞白。谁料赵匡胤突然翻身爬起，抹了把嘴角的土，反而笑得更欢："这马脾气倒挺大，看我驯服它！" 他追着受惊的野马跑了半里地，趁马低头吃草时猛地抓住鬃毛，竟硬生生翻上了马背。野马尥了几个蹶子后，居然乖乖地垂下了脑袋。

从此，洛阳城都知道夹马营出了个 "驯龙少年"。有人说他摔下来时，门楣上的雕花龙纹突然亮了，是神龙护着他；还有人看见他落马的地方，后来长出了一丛金菊，怎么都踩不死。

十五岁那年，赵匡胤和韩令坤在破土屋里赌骰子。

窗外突然传来麻雀的喳喳声，两人争着去抓，结果刚碰到木门，"轰" 的一声，土墙竟塌了一半。韩令坤被埋在碎砖里首哼哼："你小子是不是生来就带神力？上次推磨把石磨掰裂，这次又拆了房子！"

赵匡胤拍着身上的灰笑："说不定这屋子知道咱们将来要干大事，提前让道呢。" 他刚说完，就见墙角露出块破石碑，上面刻着只展翅的凤凰，和他眉心的胎记一模一样。这事传到老学究耳朵里，摇头晃脑地说："此乃 ' 凤鸣岐山 ' 之兆，贵不可言啊。"

后汉初年，赵匡胤离开洛阳闯荡江湖，却处处碰壁。

深秋的襄阳，他衣衫褴褛地走进一座破庙，老和尚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小施主莫要嫌弃，往北走，定有奇遇。"

"大师怎知我要往北？" 赵匡胤惊讶地问。

老和尚捻着佛珠笑："你眉心金痣如朱雀展翅，北方属火，正是你的应运之地。"

临走时，老和尚又塞给他半块残破的玉珏，上面刻着个 "匡" 字："此物与你名字暗合，切记保民安国，莫负天命。"

果然，赵匡胤走到邺城时，正遇上后周太祖郭威征兵。他摸着玉珏想起老和尚的话，一咬牙走进了军营。

点兵官见赵匡胤身材魁梧，眼神如炬，首接安排他做了亲兵。

那天夜里，赵匡胤躺在草席上，望着窗外的北斗星。

这位曾让洛阳城惊叹的 "金娃娃"不知道的是，襄阳老和尚的真实身份，竟是当年在陈仓山见过他父亲赵弘殷的那位山神庙老丈，两人曾在破庙的供桌下，偷偷刻下过 "护民为天" 的誓言。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