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内应合作

"疫病将起——"

林晚舟的尾音消散在东宫寝殿的檀香里，指尖还残留着青霉素瓷瓶的凉意。她看着林绾绾攥紧帕子的手在太子榻前微微发抖，嫡姐那双总是盛着轻蔑的杏眼里，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

"五妹妹当真..."林绾绾的珊瑚耳坠晃得厉害，"用霉变的浆果救了殿下？"

殿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林晚舟借着整理药箱的动作避开宫人视线。铜镜碎片里映出萧承煜倚在廊柱边的身影，那人玄色衣袍上的银线暗纹如毒蛇吐信。

"大姐姐若不信，"她突然抬高声音，"明日可来我院中看药渣。"

回府的青帷马车上，林绾绾第三次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浸透林晚舟素白裙裾，嫡姐却破天荒掏出绣着兰草的帕子。

"你..."

车帘被夜风吹起，月光在林绾绾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林晚舟忽然想起急诊科值班室窗外的霓虹灯，也是这样在绝望与希望之间闪烁。

"我房里有《青囊书》残卷。"嫡姐的声音比蚊呐还轻，"父亲不知道。"

当第二十七只萤火虫撞上琉璃灯罩时，林晚舟的厢房门轴发出艰涩的吱呀声。林绾绾抱着锦缎包袱立在月洞门外，发间金步摇竟换成了素银簪子。

"太子咳血那日..."嫡姐的指甲掐进包袱皮，"我听见齐王对幕僚说'疫病当从西城始'。"

林晚舟猛地打翻药碾。乌沉木滚过青砖地，碾碎一室死寂。她想起太医院正今日在东宫袖口沾染的硫磺味——那分明是制作火药的重要原料。

"大姐姐可知，"她突然将银针拍在案上，"硫磺与雄黄混用会成剧毒？"

林绾绾的瞳孔骤然紧缩。窗外竹影婆娑，将两人身影绞成一根绳上的蚂蚱。嫡姐颤抖着解开包袱，泛黄的医书扉页赫然题着"女子行医，当济天下"。

三更梆子又响时，林晚舟正用炭笔在宣纸上勾画太医院药材流向图。林绾绾突然按住她手腕，嫡姐指尖冰凉如尸。

"后日赏荷宴..."珊瑚耳坠在暗处泛着血光，"齐王妃要赠你缠臂金。"

药碾里的雄黄粉簌簌作响。林晚舟想起急诊科抢救过的铊中毒患者——那症状与太子咳血何其相似。她反手扣住嫡姐脉搏，果然探到细微的结代脉象。

"大姐姐近日是否心悸多梦？"

林绾绾的锦帕飘落在地，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沾了雄黄粉。嫡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滑出一封火漆密信，封泥印着太医院的朱雀纹。

"他们给所有闺秀都送了香囊..."林绾绾的唇色比宣纸还白，"说能防时疫。"

林晚舟的银针在灯下淬出冷光。当针尖刺入嫡姐合谷穴时，她听见窗外传来极轻的瓦片滑动声。萧承煜的暗卫，终究还是来了。

"明日开始，"她拔针时故意提高声量，"大姐姐每日来我院中熏艾。"

林绾绾突然抓住她衣襟，将一句耳语送入她耳中："齐王在找前朝《千金方》..."嫡姐的呼吸带着杜若香气，"那上头记载着能解百毒的..."

梆子声吞没了最关键的字眼。林晚舟看着嫡姐踉跄离去的背影，药碾里未研开的雄黄结晶如细碎星辰。她摸向枕下的手术刀，刀柄上缠着的正是现代医院常见的蓝色灭菌胶带。

窗外竹影突然剧烈摇晃，一片银杏叶飘进灯罩。叶脉间用针尖刺出的小字在火光中显现："三日后西城疫起"。

林晚舟吹灭烛火时，听见厢房梁上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那是她绑在房梁上的手术剪——此刻正映着月光微微晃动，如同现代医院手术室里无影灯下的器械反光。

暗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碎裂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