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子肺痈

东宫寝殿内，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在锦帐间浮动。三指宽的鲛绡帐幔被宫婢用金钩匆匆挽起，露出榻上那张泛着青灰色的面孔——当朝太子萧承明正死死攥着绣满云纹的锦被，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血沫。

"废物！"瓷盏碎裂声在殿角炸响，齐王萧承烨一脚踹翻跪着的太医，"三日了，连个咳血都止不住！"

林晚舟垂首立在朱漆圆柱旁，指尖无意识着袖中瓷瓶。青霉素的冰凉触感透过釉面传来，她余光瞥见嫡姐林绾绾正用绢帕掩着鼻尖，孔雀蓝的广袖在鎏金熏炉旁微微发颤。

"侯府五小姐？"刑部尚书突然出声。萧承煜执象牙柄麈尾的手顿了顿，月白常服上银线绣的蝶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听闻你通晓岐黄？"

殿内倏地一静。林绾绾的惊呼卡在喉间，她分明看见这个素来怯懦的庶妹向前迈了半步，裙裾上绣的忍冬纹掠过光可鉴人的金砖。

"民女愿试。"林晚舟声音清凌凌的，像初春破冰的溪水。

老太医的嗤笑还未出口，太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暗红血液喷溅在杏黄帐幔上，宛如绽开的曼陀罗。林晚舟己经掀开药箱，玄铁打造的手术器械在烛光下泛着冷芒——这是她穿越后，用侯府厨房的废铁在系统空间里反复锤炼的。

"你要做什么！"齐王的佩刀半出鞘。

银光闪过，三寸长的空心银针精准刺入太子肋间。林绾绾倒吸冷气时，听见庶妹沉静的嗓音："肺痈溃脓，需立即引流。"随着暗绿脓液从银针尾端涌出，太子的呼吸竟渐渐平稳。

萧承煜的麈尾停在半空。他看见少女从袖中取出个古怪的琉璃瓶，澄澈药液顺着苇管滴入太子口中。更奇的是她缝合伤口的手法——羊肠线在银钩牵引下穿行，针脚细密得如同绣娘最得意的双面绣。

"此乃...青霉素。"林晚舟将剩余药液举到灯下，琉璃折射的光斑在她眉眼间跳跃，"取自霉变的瓜果。"

满殿哗然。老太医面如土色地踉跄后退，却见太子竟睁开了眼："胸...胸中畅快许多..."

林绾绾的绢帕飘落在地。她看着庶妹被三皇子亲自引到偏殿休息，那袭素白襦裙经过时，有清苦的药香混着某种陌生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五妹妹..."她在回廊拦住林晚舟，鎏金护甲掐进自己掌心，"你何时学的这些？"

月光透过芭蕉叶的间隙，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林晚舟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嫡姐将滚烫的茶泼在她手背那日，也是这样的月色。

"大姐姐可记得西跨院的枇杷树？"她指尖轻抚廊柱上斑驳的树影，"您总说那果子酸涩，却不知霉变的果实能救人性命。"

林绾绾瞳孔骤缩。她看见庶妹从荷包里取出个油纸包，里头躺着几块发霉的糕点——正是她上月命人"赏"给西跨院的。

"疫病将起。"林晚舟突然压低声音，"太医院库存的麻黄早己被替换成白英草。"她将油纸包塞进嫡姐手中，霉斑在月光下像某种神秘的符咒，"侯府需要早做准备。"

远处传来更鼓声。萧承煜站在转角处的阴影里，银线蝴蝶停在他肩头振翅欲飞。他着刚从太子枕下取得的密信，上面朱砂批注的"千金方"三字被月光映得猩红刺目。

林绾绾望着庶妹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那株被她嫌弃多年的枇杷树，今夜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