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双生蛊毒

"五小姐，该醒了。"

青锋的声音像一把薄刃，划开林晚舟混沌的意识。她猛地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解剖药童尸体时的硫磺味。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与记忆中丹炉爆裂的闷响重叠，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卯时三刻。"青锋递来热帕子，"殿下在暗室等您。"

帕子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是昨夜萧承煜为取医案划破的掌心。林晚舟擦脸时，腕间羊脂玉镯撞在铜盆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镯子内侧刻着细如发丝的蝶纹，是"夜蝶"组织的信物。

暗室的青铜灯盏映着两卷泛黄绢帛。萧承煜的玄色锦袍下摆沾着新鲜泥点，显然刚从某个秘密刑场回来。

"母妃医案记载的'双生蛊'。"他指尖点在一行朱砂批注上，"与父皇此刻症状分毫不差。"

林晚舟凑近看那行小字："子时呕血如朱砂，寅时寒颤似冰裂"。系统突然在视网膜投射红光警告——这症状与她前世见过的寄生虫性脑膜炎完全一致。

"太医院当年诊断是风寒入髓。"萧承煜冷笑时，灯影在他眉骨投下锋利阴影，"可这绢帛夹层里藏着真正的尸检记录。"

林晚舟用银簪挑开绢帛夹层，细如蝉翼的油纸上赫然画着两条纠缠的赤虫。系统古籍库自动弹出匹配项：《南疆毒经》记载，双生蛊需以活人血肉为引培育，中蛊者会经历宿主全部痛楚。

"需要活体引蛊。"她脱口而出时，听见暗室铁门发出细微响动。三个戴着黑布头套的死囚被推了进来，脚镣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萧承煜抚摸着腰间玉带扣："巳时前会有更多..."

"用兔子。"林晚舟打断他，"给我三对怀孕的母兔。"

青锋的剑鞘撞在门框上。萧承煜抬手示意侍卫退下，烛火在他瞳孔里烧出两簇幽蓝的火苗："林小姐可知延误的代价？"

"用死囚只能解一时之急。"她抓起砚台在空绢帛上画解剖图，"但若改良成动物引蛊法，就能救全城的感染者。"

雨声忽然变大。萧承煜的袖箭不知何时抵在她颈侧，冰凉的铁器贴着跳动的血管："你怎知全城将有大疫？"

林晚舟笔尖一顿——她差点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流行病学概念。系统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最终弹出一行小字：建议透露部分真相。

"药童指甲缝里的朱砂。"她故意让声音发抖，"和太子别院丹炉的硫磺反应后...会产生能通过井水传播的孢囊。"

袖箭缓缓收回。萧承煜突然抓起她画图的右手，拇指按在虎口处的旧针疤上："林小姐这套缝合手法，与二十年前失踪的御医楚河如出一辙。"

林晚舟背后沁出冷汗。这疤是她前世做阑尾手术时留下的，而系统此刻正传来能量不足的警报。

"酉时前我要看到方案。"萧承煜甩袖离去时，一枚青铜钥匙落在她脚边，"地牢三层有你要的兔子。"

青锋举着伞等在石阶下。雨水顺着伞骨滴在林晚舟刚画的解剖图上，墨迹晕染成诡异的虫形。她忽然想起昏迷时看到的记忆碎片——原身生母临终前，往襁褓里塞的正是半张《千金方》。

地牢三层的腐臭味里混着新鲜草药香。六只雪白的母兔关在铁笼里，腹部己经隆起。林晚舟戴上系统出品的橡胶手套时，听见背后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

"五妹妹好雅兴。"林绾绾提着琉璃灯站在石阶上，藕荷色裙摆扫过潮湿的苔藓，"嫡母让我来问，你偷拿府里的人参所为何用？"

林晚舟的银针在灯下泛着冷光："长姐不妨走近些看。"

当林绾绾看清铁笼里抽搐的兔子时，琉璃灯啪地摔碎在地。一只母兔正从口中吐出猩红的丝线，细看竟是无数扭动的虫体。

"这...这是《女诫》里说的妖术！"林绾绾倒退着撞上刑架，一卷竹简掉下来展开——正是当年楚河御医被焚毁的《疫病论》残卷。

林晚舟趁机将血清注入最后一只兔子耳缘静脉。虫丝突然剧烈扭动，在空中结成诡异的双环图案后化为齑粉。

"不是妖术。"她擦掉溅在脸上的兔血，"是有人把太医院变成炼蛊场。"

戌时的更鼓传来时，萧承煜站在地牢顶层听着暗卫汇报。窗外雨幕中，太子府的马车正悄悄驶向太医院后门。

"殿下，兔子实验..."青锋欲言又止。

萧承煜着袖中那枚带血的玉扣——这是他母妃临终前攥在手心的物件，内侧刻着与林晚舟镯子上相同的蝶纹。

"备马。"他突然转身，"去侯府西跨院。"

林晚舟正在蒸馏最后一批药液，铜锅里翻滚的液体映出她苍白的脸。系统能量只剩15%，而窗外槐树上停着的夜蝶，翅膀花纹正慢慢变成监视符文的形状。

当萧承煜的玄色大氅出现在药炉旁时，她故意打翻半成品血清。液体在地上腐蚀出双环痕迹，与兔子实验时出现的图案一模一样。

"明日卯时入宫。"萧承煜扔来一个鲛皮囊，里面装着楚河御医的贴身玉佩，"你扮作我的药童。"

林晚舟握紧玉佩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楚河御医，右耳垂上有颗与她生母位置相同的朱砂痣。

子时的梆子声淹没在突如其来的雷声里。林晚舟从枕下抽出那半张《千金方》，在闪电照亮窗棂的刹那，她看清边缘处被血浸透的一行小字：

"双生蛊解方，需以引蛊者心头血为..."

瓦片突然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她迅速藏起绢帛，看着一只夜蝶穿透窗纸，在她枕边放下朵带露的曼陀罗花——这是"夜蝶"组织最高级别的警告。

林晚舟捏碎花茎时，汁液在手心写成一个"危"字。系统能量骤降至5%，最后闪烁的画面是楚河御医被乱箭射穿的场景。

而此刻宫墙深处，皇帝呕出的血正慢慢凝结成两条纠缠的赤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