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辰八字

"你母妃的《毒经》？"

林晚舟的手指在萧承煜腕间收紧，指尖下的脉搏突然加快。密道里的烛火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骤然幽深的眼睛。

"十年前太医院院正亲手烧毁的禁书。"萧承煜翻过手腕，反而握住她沾着烟灰的手指，"母妃临终前将残页缝进我的襁褓。"

竹简上的水渠图在案几上泛着诡异青光。林晚舟突然想起火场里那些飘散的灰烬，太医院焚烧医书时，是否也有这样的残页在烈焰中尖叫？

"小姐！"春桃的惊呼从密道上方传来，"侯爷派人围了咱们院子！"

---

沉香木镇纸将匿名信死死压在案上。林晚舟盯着信尾那个熟悉的朱砂印——十八年前批她"八字克父"的青云观老道，上月刚被太子请去炼丹。

"五丫头命中带煞，当年就该送去家庙。"侯夫人转动佛珠的声音像毒蛇游过枯叶，"如今疫病横行，怕不是这灾星引来的祸事？"

林晚舟余光瞥见林绾绾绞紧帕子的手。嫡姐今早反常地送来安神茶，此刻却不敢与她对视。

"明日辰时，白云庵会派人来接。"侯爷的声音像钝刀割肉，"你生母的嫁妆...就留给绾绾添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祠堂祖宗牌位上的蛛网。林晚舟突然轻笑出声——牌位最高处那尊鎏金像，正是开国侯爷靠着妻子医术博来的爵位。

"父亲可还记得？"她取下鬓间银簪，"当年娘亲用这根簪子，救过您中的南疆蛊毒。"

簪尖在青砖上划出深深痕迹。林晚舟故意歪斜手腕，让簪尾暗藏的机关露出半截银针。

侯爷的瞳孔骤然收缩。

---

暴雨冲刷着回廊上的血迹。林绾绾拦在角门前，油纸伞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当年批八字的根本不是青云观的人。"她将湿透的族谱塞进林晚舟怀中，"我偷看了娘亲的密匣...你的生辰是假的。"

泛黄的纸页上，朱笔改动的痕迹犹在。林晚舟指尖抚过那个被墨汁掩盖的时辰——正子时三刻，与皇室秘传的"悬壶命格"分毫不差。

"太子府最近在找生辰特殊的医女。"林绾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三日前刑部暗探来查过你的医案！"

雷声碾过屋檐。林晚舟想起萧承煜《毒经》残页的神情，忽然明白那夜火场相救，或许从来不是偶然。

"五妹妹可知..."林绾绾的唇几乎贴上她耳畔，"咱们府上的水井，连着太医院废弃的药渠？"

雨幕中传来甲胄碰撞声。林晚舟迅速将族谱藏入袖中，银簪却抵上了嫡姐咽喉。

"为什么帮我？"

"我夫君的咳血症..."林绾绾的眼泪混着雨水滚落，"只有你能治。"

---

柴房漏雨的角落，春桃正用火折子烘烤族谱。水渍褪去后，被掩盖的批语渐渐浮现："悬壶济世，凤鸣岐山"。

"这是太祖皇帝给第一位女太医的判词！"小丫鬟吓得打翻油灯，"小姐的生辰...怎么会是开国圣手的命格？"

林晚舟摸向枕下的《毒经》残页。萧承煜母妃的笔迹与族谱批注竟有七分相似，而残页边缘的暗纹，分明是太医院专用的防伪标记。

"备笔墨。"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淡红的胎记，"我要给三殿下画幅画。"

狼毫蘸着朱砂，在宣纸上勾勒出火焰般的印记。这是今晨更衣时发现的——当《毒经》残页贴近肌肤，这个形似药壶的胎记就会发烫。

院墙外传来马蹄声。林晚舟迅速将画塞进春桃的食盒，却听见瓦片轻响，一只夜蝶标本从梁上坠落。

蝶翼上用金粉写着：子时药渠。

---

废弃的药渠弥漫着腐木气息。林晚舟刚拨开蛛网，就被铁钳般的手拽进暗室。萧承煜的蟒纹玉佩抵在她颈间，凉得像具尸体。

"殿下查我生辰，就为这个？"她主动将胎记贴上玉佩，果然看见龙纹中渗出诡异的蓝光。

"悬壶命格者的血，能解百毒。"萧承煜的匕首划开她指尖，血珠滴入玉佩瞬间化作紫烟，"也是...催动《毒经》的药引。"

暗门突然震动。林晚舟趁机将染血的银针刺入他虎口："所以殿下母妃，也是'凤鸣岐山'的命格？"

萧承煜闷哼一声，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惨笑："母妃的血...染红了整本《毒经》。"

碎石簌簌落下。林晚舟听见阿丑特有的竹哨声——是刑部的人马在包围药渠。她突然撕开衣襟，将胎记狠狠按在《毒经》残页上。

"带我进宫。"火焰纹路从书页蔓延到她锁骨，"我能找出毒杀你母妃的真凶。"

残页上的字迹开始燃烧，浮现出太医院正的字迹：庚午年七月初七，贵妃药案。

正是林晚舟被篡改前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