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皇子的试探

金陵城的暮色像打翻的砚台，浓墨般的云层压着侯府飞檐上的脊兽。林晚舟蹲在药圃里，指尖捻着株紫苏叶，月光在叶脉上凝成细小的银珠。她忽然听见身后枯枝断裂的脆响。

"五小姐好雅兴。"

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却让林晚舟后颈寒毛倒竖。转身时裙摆扫过药草，带起一阵苦香。三皇子萧承煜立在五步开外，月白锦袍下摆沾着夜露，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殿下夜闯闺阁女眷的药圃，"林晚舟将紫苏叶藏进袖中，"怕是有违礼法。"

萧承煜轻笑，从袖中取出个描金食盒。揭开时蒸汽裹着药香扑面而来，茯苓糕上缀着枸杞，摆成七星连珠的图案。

"听闻五小姐精通药膳，特来请教。"

林晚舟盯着食盒里那枚被挖去芯的莲子。在现代医院见过太多中毒病例，这分明是有人要试她深浅。她突然伸手拈起块茯苓糕，在萧承煜骤缩的瞳孔中咬下一口。

"桂枝量多了三分。"她吐掉糕屑，"殿下近日是否夜寐多梦？"

萧承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确实连续七日梦见母妃血染罗帐的场景，太医院开的安神汤却越喝越清醒。月光掠过林晚舟耳后的朱砂痣，那位置与他暗桩描述的"携带医书穿越者"分毫不差。

"五小姐可知千金方？"

林晚舟袖中的紫苏叶突然发烫。三天前她在贫民窟救下的老乞丐，临死前塞给她的羊皮卷上就写着这三个字。当时卷轴触到系统空间就化作光点消散，只在她左手腕留下道浅金色纹路。

"民女只懂些粗浅医术。"她后退半步，鞋跟碾碎了几颗药籽。

萧承煜忽然逼近，玉簪挑开她额前碎发。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袖间沉水香里混着龙脑，是刑部大牢常用的提神香料。

"酉时三刻，太医院正往陛下常服的人参里掺了乌头。"他声音压得极低，"若五小姐能解此毒，明日刑部会'偶然'查到侯府私贩的官药。"

林晚舟瞳孔骤缩。难怪嫡母近日总往她院里塞补药，原来是要用她当替罪羊。腕间金纹突然灼痛，系统空间在意识里展开，现代解毒剂的配方清晰浮现。

"我要城南疫区的通行令。"她首视萧承煜，"再加三个死囚试药。"

月光在两人之间拉出细长的影子。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天了。萧承煜忽然轻笑，解下玉佩放进她掌心。玉上刻着展翅夜蝶，触手生温。

"明日卯时，会有人送死囚到你的偏院。"他转身时袍角扫过药草，"对了，令姐绾绾姑娘的杏仁茶里...最好加点甘草。"

林晚舟攥紧玉佩。嫡姐今早确实送来过杏仁茶，当时系统检测出微量苦杏仁苷。夜风卷着远处丝竹声飘来，侯府正厅的夜宴还未散，而阴影里的博弈己然开始。

她弯腰拾起被踩碎的药籽，月光下种皮裂痕里渗出猩红汁液，像极了太医院正今晨面圣时，官服袖口沾染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