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隔离区

城南贫民窟的腐臭味混着石灰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林晚舟用浸过醋的布巾掩住口鼻，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解剖尸体的冰冷触感。三具呈紫绀色的尸体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乌头碱中毒的特征与系统里《法医毒理学》的插图完美重合。

"官府要放火烧街了！"衣衫褴褛的孩童撞进她怀里，身后传来木柴堆倒塌的轰响。二十名衙役正将浸了火油的稻草堆在巷口，为首的典史举着火把高喊："奉太医院令，鼠疫横行处当焚毁以绝后患！"

林晚舟的银针袋在袖中发烫。昨夜系统新解锁的《流行病防治手册》正浮现在眼前，石灰水消毒法的配比清晰如血书。她踢翻装满浊水的陶瓮，石灰粉从空间落入掌心。

"且慢！"

清喝声划破嘈杂。她将石灰粉扬入水中，沸腾的白雾里伸出伤痕累累的手——那是今晨为救被鼠咬伤的妇人留下的齿痕。"诸位请看，石灰水可杀灭疫毒。"浑浊液体泼向墙角鼠洞，三只灰鼠当即僵首。

典史的刀鞘压住她肩膀："妖女安敢阻挠官差？"

刀光闪过时，玄色锦靴踏碎满地白霜。萧承煜的折扇抵住刀刃，玉扳指在火光下泛着青芒："典史大人可认得这个？"刑部令牌上的夜蝶纹饰让衙役们齐刷刷跪倒。

"三殿下，这不合规矩..."

"《大虞律》第三百二十西条，非常之时可用非常之法。"萧承煜拾起地上石灰包，鸽血石戒指擦过林晚舟指尖，"林小姐此法，本官在岭南平疫时见过。"

林晚舟瞳孔微缩。石灰水消毒是十九世纪才有的技术，他分明在说谎。却见那人转身时，袖中滑落半张泛黄药方——正是古籍阁里缺失的千金方残页。

"搭芦苇棚！"萧承煜的令箭钉入槐树，"病患分三区：呕血者居东，发热者居西，无症状者居中。"他指向林晚舟腰间针囊，"你负责辨识轻重。"

暮色降临时，三十顶芦苇棚己沿河而立。林晚舟在临时医帐里调配药汁，系统警报突然尖锐响起——抗生素库存仅剩三支。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空间，药柜却只吐出半瓶阿司匹林。

"五小姐。"

苇帘掀起血腥气。萧承煜的白玉冠歪斜着，唇角还沾着审讯犯人留下的血渍。他递来一卷竹简："刑部刚截获的，太医院送往东宫的密报。"

竹简展开是幅疫区地图，朱砂圈出的焚烧点恰好覆盖太子党的私盐仓库。林晚舟的银针在灯下颤了颤："殿下让我看这个，不怕我告诉长姐？"她故意提起林绾绾，那支掺了曼陀罗花粉的熏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侯府嫡女今晨去了大昭寺。"萧承煜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暗红，"倒是五小姐，连乌头碱的尸斑都认得..."话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栽向药炉。

林晚舟接住他时，后颈触到不正常的高热。剪开玄色锦袍，右臂赫然有道结痂的齿痕——边缘泛着鼠疫特有的青黑色。她猛地想起乱葬岗那些尸体，第三具的右手也有相似伤痕。

"原来那日殿下也在场。"她蘸着药汁在帕上写道，却见昏迷中的男人突然攥住她手腕。萧承煜睫毛颤动，唇间漏出几个气音："...母妃...不是误诊..."

帐外传来芦苇折断的脆响。林晚舟迅速将写满字的帕子塞进药炉，火光中瞥见典史的皂靴消失在帘外。怀里的男人呼吸越来越急，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Yersinia pestis（鼠疫杆菌）。

最后一支链霉素在空间里发着幽光。

而苇帘缝隙间，己能看到举着火把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