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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章 逆光而立
"女医圣金印"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林晚舟将它系在腰间时,听见宫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数十名身着绯袍的官员正穿过汉白玉广场,为首的礼部侍郎手持象牙笏板,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林姑娘。"他停在三级台阶下,声音像浸了蜜的刀,"今日朝议废除医籍禁令,太医院己联络六部给事中联名反对。"
林晚舟指尖擦过金印上缠绕的赤绶,丝线刮得指腹微微发疼。昨夜系统空间里新解锁的青霉素培养皿还在泛着蓝光,此刻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
"多谢大人示警。"她将一缕碎发别回素纱幞头,"不知三殿下..."
话音未落,宫门内突然传来清越的钟鸣。十二名紫袍官员鱼贯而出,腰间玉带在阳光下连成一片莹润的河流。当首的刑部郎中郑砚之对她拱手一礼,袖口暗纹竟是夜蝶振翅的图样。
"下官奉三殿下命,特来为林姑娘执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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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的龙涎香浓得令人窒息。林晚舟跪坐在杏黄蒲团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皇帝手中药玉念珠的碰撞渐渐重合。当太医院正使掷出"女子行医有违阴阳"的奏本时,她突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萧承煜正倚在蟠龙柱旁,玄色蟒袍的暗纹里藏着银线绣的草药图谱。
"微臣有疑。"郑砚之突然出列,笏板上摊开的竟是泛黄的《周礼》,"敢问王院正,医道本出巫彭氏,而彭祖之妻女篯铿亦为医首,这阴阳之说从何而起?"
殿角铜漏滴下第三颗水珠时,林晚舟看见皇帝指节泛白。她解下腰间金印置于案上,金属与紫檀相击的脆响让满朝文武同时屏息。
"陛下。"她展开连夜绘制的《疫病防治十二图》,绢布上朱砂标记的贫民窟像在渗血,"若医道分男女,那阎罗收魂时可会看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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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宫墙时,林晚舟在刑部密档室找到了萧承煜。男人面前摊着墨迹未干的《医典修订诏》,朱砂批注的红痕如蛛网般爬满纸页。她将金印重重按在"女医可自立门户"的条款旁,羊脂玉与青玉案相撞,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鹭。
"殿下好手段。"她盯着他袖口沾染的墨迹,"那些突然倒戈的官员,怕是早被夜蝶握住了把柄?"
萧承煜忽然起身,烛台被他衣袂带起的风扑得明灭不定。他推开身后看似普通的书架,露出满墙竹简——每卷上都系着不同颜色的丝绳,最旧的那卷己经泛出深褐。
"建安三年,琅琊王氏女医请愿书。"他指尖抚过开裂的竹片,"后面还有元嘉年间的、永和年间的...最新这卷是三天前从岭南加急送来的。"
林晚舟的呼吸凝滞了。三百七十西卷请愿书在密室里延展成星河,最末那卷展开后露出歪斜的童稚字迹:"阿娘说若林姐姐赢了,我长大也能学扎针。"
"你以为我在利用你?"萧承煜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正在修订的《大虞医典》上,墨迹未干的"女子亦可为太医"几个字洇湿了她的袖口,"那晚在药圃立誓时,我就把夜蝶的暗桩名单烧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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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鼓透过窗棂时,林晚舟正用银簪挑亮灯芯。摇曳的光影里,萧承煜批注的"女医问诊需有父兄陪同"被她以朱砂划去,改成"病患有权自择医者"。砚台旁躺着半块茯苓糕——她无意中发现他思考时会无意识啃食点心,就像她在现代做手术前习惯嚼薄荷糖。
"系统。"她在心底轻唤,虚拟屏展开的青霉素分子结构图与竹简上的古老医案重叠,"调出母妃医案与皇帝中毒案的交叉分析。"
当萧承煜指着《医典》中"妇人方"问她为何蹙眉时,林晚舟的指尖正停在两段记载间相同的毒理描述上。窗外忽然掠过夜蝶暗哨的哨音,她抬头看见他睫毛在烛光中投下的阴影,像一把即将揭开真相的钥匙。
"三日后太医署考核..."她将发现毒理巧合的纸条折成方胜藏入袖中,"殿下可敢让我用听诊器试试那些老顽固的心跳?"
月光突然穿过云层,满室竹简上的女医签名在刹那间如同有了生命。萧承煜伸手拂去她发间落下的烛花时,修订好的《医典》最后一页刚刚干透,上面并排印着两人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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