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聚餐？还是……

“养孩子就像培育实验田，施肥、修剪、除虫，哪个环节都不能松懈。”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混着哄笑声漫出来，“我儿子现在的成绩不过是按我的教案走出来的成果罢了。”

隔间的冷风裹着父亲的话灌进衣领，池羽盯着眼前的门把手，忽然发现那些深夜苦读的汗水、获奖时颤抖的喜悦，原来都不过是父亲政绩簿上的装饰画，不过都是他池镇川在外炫耀的资本、他教育成功活生生的例子。

那时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不是被父亲爱的孩子，而是父亲精心培育的、用来炫耀的“教育成果”标本。

次日一早，本来还有些困顿的安素瞥见池羽额头的创可贴，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池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到的？”她紧蹙着眉，整个人都快贴到池羽身上去，“疼不疼啊？”

池羽看着安素眼底的担忧都要溢出来，嘴硬道：“不小心磕到桌角了，不碍事。”

安素见他不想说也不好追问下去，只得转移话题道：“我昨晚又没睡好，哎……”

池羽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垂眸答道：“做噩梦了吗？”他昨晚与做噩梦也无异。

“哎，那是谁？施学长？”安素突然指着教室门口站着的一个男生说道。

施明远倚在教室门口，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白色的校服短袖平平无奇，但穿在他身上仿佛加了一层光环，将原本刻板的校服衬得灵动起来，仿佛这方布料早己被他的气息浸透，连褶皱都带着清冷疏离的韵味，让人挪不开眼。

看到安素，施明远眼睛亮了一下，冲她招招手。

“学长，怎么啦？”

“你帮我把这个转交谢棠一下呗，我看她现在还没来。”施明远带着笑意开口。物品是一本书和一袋早餐，安素应允下来。

池羽见安素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和施明远说话，他垂着眼，假装不在意地翻开书，余光却死死盯着他们俩人，他看到安素仰头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她笑什么？笑这么甜干嘛？

安素回到座位只觉得一道目光一首追随着自己，无奈地转头：“池羽，你一首看我干嘛？还不好好看书。”

“这么殷勤？”池羽勾勾嘴角冷笑道。

安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给谢棠的，你刚刚说什么？”

……池羽不语，只是一味地翻书。

“池哥，今天怎么这么认真？”李肆拽着书包带跑进来时只看到他哗哗翻书。

“闭嘴。”

方童哈哈大笑，一把把李肆扯回座位：“废话真多。”

大早上刚来就被抨击的李肆哭唧唧(Ｔ▽Ｔ)。

周末在一天天重复的生活里再次到来，安素周六刚爬起来，就听安母念叨：“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你去不去？”

“不去，不当电灯泡。●︿●”

“我们和你池叔叔家聚一聚。”

“去！去去去！”

安母看着突然亢奋的大女儿，没摸着头脑，只得继续说：“你去把妹妹叫起来，她还赖床呢。”

“好。”

推开妹妹房门时，动作都比往常轻柔三分。“安乔，起床！”她一把拉开窗帘，作生气状，却藏不住上扬的尾音，“我们今天要和池叔叔聚餐哦。”晨光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安乔一听，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眨巴着大眼睛：“池叔叔？池羽哥哥的爸爸？池羽哥哥去不去？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安乔边嘟囔着边两脚叉着个拖鞋去洗漱。

安素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安乔随了谁，最是花痴，每次见到池羽都走不动道，总是“哥哥哥哥”地追着叫。起先因为这事儿安素还被安父念叨，说她比池羽小，理应叫哥哥，安素看着池羽那张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脸，实在无法开口。

池羽踏进包间时大家己经落座，安乔一听脚步声就像个小炮仗似的朝池羽冲过去：“池羽哥哥！乔乔好想你！”

池羽俯身接住，感觉抱住了一颗球状的人，走进来和安父安母打招呼，动作自然地坐在了安素旁边。

“老池怎么没来？”安父见池母进来后关上了门，开口问道。

“他太忙了，没时间，这不，又去局里了。”池母略有歉意地开口，池羽神色晦暗地敛了敛眸。

“不碍事，快过来坐下，来，坐我旁边。”安母一见到自己的小姐妹，开心得紧，忙拉到身旁坐下。

饭桌上，几个大人推杯换盏，这边安素和池羽只陪着安乔玩。

“你们篮球赛什么时候？”安素手上敷衍着安乔，盯着池羽问道。

“下周吧？”池羽了一下指尖，“你要来看的吧？”

“当然！”池羽听见安素迅速又肯定的回答，没来得及窃喜就听她继续说，“这可是我们班第一个比赛，我不得好好加油助威嘛！”

“嗯。”

这边池母看着他们三个其乐融融的画面，感慨道：“这几个孩子感情倒是稳定。哎，你们家离得远些，素素还住得习惯学校宿舍不？要我说，你就该同意她来我家住，我一起照顾了，你多放心！”

“住宿舍挺好的，"安素把剥好的虾放进安乔碗里，指甲上还沾着刚才剥虾时的汁水，“阿姨，我怕麻烦您，"她转头冲池羽眨眨眼，“而且池羽在学校也能照应我，对吧？"

池母的叹息混着碗筷相碰的脆响落进耳里，饮料罐被池羽捏出轻微的褶皱，冰凉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他突然开口：“你不是在学校经常噩梦不断，第二天上课都没什么精神吗？”

安素不解他怎么突然提这件事，池母一听，紧皱着眉，拉着安母的手：“刘玉！你别客气了，你不心疼你姑娘，我都心疼了！”

安父安母没有听安素提起过，此时一听，哪还顾得上什么麻烦，三人就这么拍板定下给安素办走读的事儿。

“你突然提起来干嘛？我没给我爸妈说过。”安素低声嗔怪池羽，却只瞥见池羽勾着个嘴角贱兮兮地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了他的胳膊，“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

池羽盯着安素认真夹菜嘴里却一首念念叨叨的侧脸：“好可爱。”

？安素翻了个白眼，一把把安乔拎起来，可爱你抱！

池羽眨巴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安素误解了什么，闷声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