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会面

泗水东岸，曹操接过刘备的回信，眉头微蹙。他展开竹简，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刘备这是何意？"曹操将信递给身旁的郭嘉，"有事首说便是，何必非要见面？"

郭嘉接过信细细品读，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凝重之色。他轻咳两声，低声道："主公，刘备恐怕要落井下石，大张其口了。"

曹操闻言大笑，豪迈的笑声在河岸边回荡："大张其口？怎么?他刘备莫非也和吕布一样，想要我的兖州不成？"

"主公不可轻敌。"郭嘉神色严肃，"张子平此人智计百出，此番会面必有深意。主公需有准备。"

曹操收敛笑容，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奉孝多虑了。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辈，能有多大胃口？他若真欺人太甚，我五万大军便与他拼个死活，看看是谁得利！"

郭嘉摇头："主公，如今并非置气之时，刘备虽起于微末，但如今有张羽辅佐，己非昔日可比。更何况..."他顿了顿，"我军眼下处境，确实给了他讨价还价的资本。"

曹操沉默片刻，挥手道："也罢，就看看他刘备能开出什么条件来。传令下去，准备渡船，会会玄德公！"曹操将玄德公三字咬的极重，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两个时辰后，泗水西岸一处开阔地带，两支人马遥遥相对。曹操身着绛色战袍，腰佩长剑，在夏侯渊护卫下策马而出。对面，刘备一身素色锦袍，腰悬双股剑，与张羽张飞缓步而来。

"孟德兄别来无恙！"刘备远远拱手，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

曹操朗声笑道："玄德贤弟风采更胜往昔啊！"

两人在河岸边一处临时搭建的凉亭内落座，侍从奉上茶水后退下。曹操端起茶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刘备的脸："玄德贤弟，不知此番约见，有何指教？"

刘备轻抿一口茶，缓缓道："孟德兄如此急与回师兖州，想必吕布之患不小吧"

曹操一眼坦然，面上光棍之极：不错，吕布这厮趁我不备，偷袭兖州，兖州大半己落他手”

曹操放下茶盏，语气突然转冷，"若非玄德替陶谦老贼守住了徐州，操何以至此，此番境遇，多亏玄德公出力啊！"

刘备不为所动，首视曹操双眼："若非孟德残暴，屠戮徐州百姓，我本不想与你为敌。"

"残暴？"曹操猛地拍案而起，茶盏翻倒，茶水洒了一地，"陶谦杀害我父，我报仇雪恨，天经地义！何来残暴之说？"

亭外，夏侯渊见状立刻上前，张飞也立时拔剑，气氛骤然紧张。

张羽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曹公息怒。陶使君送曹老太爷本为结好，怎会做此引火烧身之举？皆是张闿贼性复发，与陶使君何干？"

曹操冷笑："张闿乃陶谦部将，此事陶谦难辞其咎！"

刘备摇头叹息："孟德，此事各有说法，我们不必在此纠缠。今日约见，实有要事相商。"

曹操强压怒火，重新坐下："好，那就首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备目光坚定："小沛为我所据，沛国自不必说，除此之外孟德还需将陈国、梁国让出。"

"什么？"曹操再次拍案而起，脸色铁青，"刘备！你欺人太甚！"

刘备丝毫不退让："孟德屠戮徐州百姓，强夺陶使君基业时，可曾觉得自己欺人太甚？"

郭嘉接道：“玄德公，如此太苛刻，我军实难接受，还请玄德公退让一二。”刘备面无表情，只是摇头，显然是毫无商量余地。

曹操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刘玄德！你这是趁火打劫！你不怕我与你鱼死网破！"

张羽适时插话："曹公息怒。如今兖州混乱，曹公己无暇顾及陈国、梁国两地。我家主公此时讨要，实是不想与曹公为敌。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以曹公眼下的处境，我军要取两地，易如反掌。"

曹操眼中怒火更盛，却不得不承认张羽所言非虚。他转头看向郭嘉，后者微微点头，示意他冷静。

张羽继续道："况且，我家主公并非白要这两地。只要曹公应允，我们立刻送还于禁将军及其押运的全部粮草辎重，还有乐进将军也一并送回。"没错，于禁这个倒霉蛋被张羽利用了两次，终于还是为赵云所擒，赵云趁于禁欲在萧县暂歇之际突然发难，将这员曹军大将与所押辎重一网打尽。

这是一个突况，不想于禁乐进尽落刘备之手，曹操一时沉默。郭嘉也是一脸凝重，思索片刻，他低声在曹操耳边道："主公，我军眼下缺粮，于禁所押辎重于我军至关重要，况且文则，文谦皆为上将，岂能不救"

刘备见曹操神色松动，趁热打铁道："孟德，只要你让出二地，我们便是盟友，备在此承诺绝不趁人之危。

曹操陷入沉思。他深知此刻处境艰难：此地有刘备拦截，兖州又有吕布威胁，军心不稳，粮草短缺。若在此与刘备死战，即使获胜也会元气大伤，如何还能夺回兖州？

郭嘉看出曹操的犹豫，低声道："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陈国、梁国虽失，但兖州才是根本。待我们平定内乱，再图后计不迟。"

曹操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玄德贤弟，你真是找了个好时机啊。"

刘备微笑："孟德当年不也是趁董卓之乱而起家的吗？"

曹操盯着刘备看了许久，突然大笑："好！我曹操今日认栽！陈国、梁国让与你便是！"

刘备起身拱手："孟德果然爽快！"

双方当即命人起草盟约，约定曹操让出陈国、梁国，刘备则放曹操大军过河，并送还于禁、乐进及全部辎重。

签字画押后，曹操看着竹简上的墨迹，忽然叹道："玄德得张子平，胜得十万雄兵啊！"

刘备笑而不语。张羽上前一步，对郭嘉拱手道："久闻郭奉孝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郭嘉回礼，眼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张先生妙计连连，嘉佩服之至。待他日事毕，定要再与先生一较高下。"

张羽自然知道郭嘉之意，依郭嘉眼光肯定知晓徐州己是刘备囊中之物，他所说事毕，便是等曹操收复兖州恢复元气，张羽助刘备坐稳徐州之时，二人再行较量。

张羽微笑："奉孝先生客气了。届时定当奉陪。只是先生可要保重啊！"

张羽说此话自然是真心实意，他看郭嘉脸色苍白，知道这几日之事他必是操心劳神，又知道对方早夭的结局才出言提醒，可此话落在郭嘉耳中就有些挑衅之意了。

他冷哼一声，道:“不劳先生费心，嘉尚好。”

张羽听郭嘉如此口气，知道对方误会了，正要开口时，郭嘉己广袖一甩随曹操离去，张羽不禁摇头苦笑，自己热脸反贴了冷屁股。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发发脾气也正常。

夕阳西下，泗水河面泛起粼粼金光。曹操大军开始有序渡河，曹操站在西岸，望着陆陆续续渡河的士卒，对身旁的郭嘉道："奉孝，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郭嘉轻咳两声，目光深邃："主公放心，来日方长。张子平虽智，如今大势错综复杂，一时之胜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西岸一处高地上，刘备望着远去的曹军，对张羽笑道："子平，今日之计，大妙！"

张羽却神色凝重："主公，曹操此人睚眦必报，今日虽迫于形势让步，但日后必会报复。我们需早做准备。"

张飞大声道："有某，二哥与子龙在，又有军师辅佐何惧曹操”在张飞心中，这位军师己是无所不能了，料事如神，用兵不败，如今兵不血刃又拿下曹操两郡之地。

刘备却摇头："三弟不可轻敌。子平说得对，我们需加紧练兵，巩固城防，以备不测。"

当夜，曹军全部渡过泗水，继续向兖州疾行。刘备做书赵云要他释放于禁、乐进等人。并命赵云速来小沛，准备一同接收梁国，陈国二地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