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过来就知道了」

第六十九章：。

见青衍唇角微勾，定定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孔堇。

孔堇愤然甩袖：“孔时七！”

时七小心翼翼地抓紧见青衍的衣角，弱声请求：“帮帮我……他虽然是我哥，但我很怕他，他会打我，不给我饭吃，也不给我衣服穿。”

见青衍从他手中挥开宽袖，语气十分不近人情：“本王对小孩不感兴趣。若是本王发现你在撒谎，本王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

时七撩开双袖，松了松衣襟，把淤青全露给他看。“我没有撒谎，全是他打的。”

两道视线相容，见青衍微微皱紧了眉。

“还不快滚？”

见青衍没再看孔堇一眼，孔堇亦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时七！你怎么跑出来了！”谢尧赶来，看到见青衍在，腿都软了，“王爷怎么也在……”

“管好你的人。”见青衍抬脚进了门。

谢尧扶着墙欲哭无泪。“时七啊，这个人千万不能招惹，万万不能招惹啊！”

“哦。”

谢尧见他这么乖，一下没脾气了。“你这么听话，他怎么这么对你呢？你，真杀了他的学生？”

时七缓缓点头，“他是我哥。那个人总是欺负我，打我的时候，我就还手推了回去，结果他撞到院里的水缸，被刺破了脑袋。”

“……你哥真不是人，你被欺负不管你，还把你当做书童处处折磨你！”谢尧说着向他走来，然后拍了下他的后背：“走，哥带你去买好吃的。”

“嗯！”

坐在院里的台阶前，吃着烧饼，谢尧问：“你哥写的那话本，你知道多少？就是前几日在琼州讲的那个锦瑟国太子。”

“我知道的就只有他讲的那些，那是他从别人那买来的，一年前他从一老神棍嘴里听到的，觉着喜欢便花大价钱买下了。”

“你就这么喜欢听故事？”

“啊……我娘生前就很喜欢给我讲故事，对此我甚感兴趣。”

“听那么多，你给我讲一个？”

“嘿嘿，我没念过书，讲不了。”

“你身为旁室子，是世子，书都不给你读？”

“你咋也知道我的身份。我虽是平王的旁室子，但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能回到邺王身边，也是因为他怀疑过我，便派人把我‘杀了’。”

“哦……”

“王妃昏迷不醒七日，也就是你离开的那日。你是故意隐瞒还是并不知情？”见青衍在后边多久无人知晓。

“我，我传完话就走了，那时候他还好好的呀？”谢尧手足无措地解释，“我当真不知道这件事。”

“谢尧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见青衍走进堂屋。

门前，谢尧扑通一跪，耷拉着脑袋。

“关于孔时七的来历，全盘托出。”

司萳双手奉上热茶，见青衍接过，轻轻吹走了热气。

谢尧还以为找他来是降罪给他，没想到就为这个事。“王爷你知道的，我爱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时七他哥是说书先生……当时着急想听后话也没想那么多，就跟他们同路了，但时七在路上给冻倒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没气了，因为他西肢都被冻得发紫发黑的，身上冰的不行，就像死了一样，倒地上孔堇也不管，我就……我看不下去，才想照顾一下他。”

“他没倒下之前，人是怎么样的？”

“……嗯……基本上不说话，存在感很低，他不倒我身旁我都发现不了他，而且听孔堇说，他从不敢抬头看人，很怯懦。”

见青衍把手肘搁在茶桌上，眼神犀利，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上去你们没有那么熟啊。”

“孔堇好像精通卜算，听到我的名字便猜到我是来找殿下的，而且时七居然也知道我的来由，这说明孔堇还真有点能耐。”

见青衍低下目光，注视着他的腰牌，无言以对。

“下去吧，让那少年来我屋里做事。”

“好。但，王妃怎么办？”

“与你何干？”

谢尧屏住呼吸，告退。

晚上孔时七被叫来见青衍的寝屋时，浑身脏兮兮，头发里扎着几根碎掉的干芦草，手里逮着一条虚弱得无力挣扎的黑蛇，模样像极了在村里头肆意撒野的蛮小子。

只是此时乖巧跪着等待指示的模样，又隐隐约约透着本来的涵养。

三阶上的见青衍对此状打量了很久。

久到那黑蛇在时七手里再次陷入冬眠。

“你为何抓它？”

“可……可以卖钱。”当然是想趁机蒙混过关了。

见青衍掩唇，很想笑。“你掏这个蛇洞掏了多久？你难道不知道它要冬眠么？不等你转手卖人，它早己冻死了。”

时七埋着头，将黑蛇掩进了袖子。“知道。我不会让它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见青衍语带深意。

“时七。”时七回应。

“再说一次你叫什么？”见青衍的神情转为冰冷。

时七望了他一眼，“……孔时七。”

“会些什么本事？”见青衍始终盯着他，似是要把他看穿为止。

“小人就是一介草民，没有过人的本事。”

“我看你挺有抓蛇的本事。还有装模作样的本事。”

时七抿紧唇。

“王爷这话何意。”

“过来就知道了。”

“王爷说过对小孩不感兴趣的。”

“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还是说你哥什么都教。

赶紧过来，别让我再说一次。”

“王爷不怕蛇吗？”

“一条蛇而己，谁会怕？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我的夫人曾被人丢进蛇窟，那些蛇与你手中这条一般无二，想必是无毒的。如今正值深冬，它毫无反抗之力，你方敢如此拿捏。”

“我只是闲不下心，想养着它玩，并不知晓王爷所说的。”

“过来。”见青衍的语气里冷得只剩命令。

时七立刻起身，犹犹豫豫地走到了见青衍面前。

见青衍把他拉入怀中，极具有占有性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帮他把头上的脏东西一一拿下。

谁知怀里的少年忽然僵首身子，一动不敢动，眼神难为情，表情十分难为情：“它、它，那条蛇、钻进我的衣服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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