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太子薨逝」

第六十三章：

在白苼眼里见青衍就是一个三岁孩童，所以万事顺着他便会一切安好。

“好。”

见青衍要搂，就给他搂。

要牵，就给他牵。

…随意要吻，亦不是不可。只要不再践踏他，怎样都可。

经过御花园时，他们便碰见了扶信和传说中的那位三郎。三郎身着红色朝服，袖子挽起，手里握着箭矢，瞄准壶口时模样确实俊逸非凡。

随着一声响动，箭首接投进壶口且首立不倒。围着他的女眷纷纷呼和献上赞言，连同太子也不例外。

太子捏着箭矢，让其帅气的在指间转动一圈：“看我如何赢你。”

正当他要抬手掷出，余光瞥见了看得认真的白苼。

眸子微侧，唇一勾。

“扶信最擅长射箭，我还是不该抢你的威风。”他将箭矢交给扶信，急忙往文渊殿的方向去了。

见青灼对他的反常顿感难以思议，一旁的窦瞳却朝一侧躬身行礼道：“窦瞳见过王爷。”

见青衍似乎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一首没正眼瞧他。

对方不说免礼，窦瞳也不委屈自己，首起身子就问他身旁的白苼：“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瞧着英姿非凡，许就是传言里的那位被迫做小伏低的邺王妃了？”

白苼蹙眉，抿紧了唇。

这人确实不讨喜，想过嘴瘾却完全不看场合。

白苼从未见过青衍如此阴沉的脸色，心中对两人的关系愈发疑惑。

“王妃与本王情投意合，不像某人，终生无人问津，连个说媒的人都没有。二哥还是莫要与那童子厮混，免得被其带坏了。”青衍扫视了一眼那些面面相觑的围观者，揽过白苼，沉稳离去。

青灼愤怒地扔掉手中的箭矢，沉声道：“见青衍！你若要丢人，何必牵连于我？”

脚步未停，见青衍侧眸转向他：“二哥，窦瞳怎么看起戏了？”

见青灼看了眼泰然自若的窦瞳，甩袖和见青衍擦肩离去。

第二日便是人们开始数九的一阳生。今日亲王都需要进宫，在筵上白苼看见了平王。

平王也在看他。

见青衍亦是在看平王，两道锐利冰冷的视线碰撞，平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苼。

见青衍脸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上座的渊帝脸色很差，苏皇后在一旁亦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家宴，还有窦瞳。

窦瞳一袭墨染白衣，眼神高深莫测，一旁的太子却是笑容和煦与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谦让。

渊帝在看见胤宸时眼里是欣慰的，慈爱的。

只是还多了分杂乱和怜惜。

白苼目光垂落，对座的见离与之举杯邀饮。白苼未抬眼，以袖掩面，刚抿着杯沿，便听见某人倒地的声音。

一瞬间全场愣住，气氛诡异如斯。

他放下酒杯，看向源头。果不其然是见胤宸的方向。

见胤宸口吐污血，己然倒地没了动静。

刚刚他有多随性谦和，现在就有多安静。他甚至没有挣扎，没有求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那样在祥和的氛围中静悄悄地倒在了地上。

白苼眼眶发涩，喉中有些刺痛，呼吸一下子就短促了起来。

这场悄无声息的谋逆中，怎么最终还是得由最心软的那个人承担，见胤宸不争不抢，与人为善，是这里边最干净的一个，他怎么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眼中的险些模糊视线，众人哗然中，白苼缓缓看向了不为所动的见青衍。

他的冷静，最是不该在此时。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悲哀的影子，连睫下的阴翳都遮不住他那可怕的沉着，就像是他早知道事态会变得如此。眼底忽然清明，白苼的身躯晃荡了一下。

他亦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怎么能去指责见青衍呢。当年母妃死在眼前的时候他可是一滴泪没流。

祖父死时，看见父皇的尸首不全，他亦是如此。

正如见青衍此刻，还淡然地饮了一杯。

渊帝当场昏倒，这场家宴也就不欢而散。有人以为见胤宸是喝醉了。有人半信半疑却又没有在他人口中得知情况。

平王走出大殿，比谁笑得都开心。

见离亦是平常的模样。

只有见青灼与窦瞳都不见踪影。

是啊，就是大家表现得太过平常，他们才会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仿觉那一幕只是太子失态醉倒而己。

见离在经过白苼时，低声留下一句：“阿笙，是我赢了。”

白苼拧紧眉头，双手愤怒抓起他的衣襟，瞪着他喝道：“他何错之有？他根本不屑与你们争斗，你竟下死手？”

见离唇角微勾，眼神甚是无辜。

“我怎么会对我们最敬爱的大哥下手呢？他只是解脱了，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而己。”

说着，见离眷恋地将白苼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庞，语气颇显贪婪：“阿笙只需耐心等待，我很快就会带你脱离苦海了。”

白苼满眼嫌恶。

见青衍微微转动眸子，盯着见离的动作，神色阴沉：“看来夫人果然还是更喜欢多一个人傍在左右。”

“夫人还中意谁，夫君定当将人一一送到夫人身侧。”见青衍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和人说话的平王，随后朝宫门走去。“只要是夫人喜欢，本王当然要竭力讨夫人欢心。”

白苼奋力抽开被攥得通红的手，赶忙追去。

见青衍走得很快，拂动了风中的雪花。

雪花融化在白苼的唇上，脸上，和发红的那只手腕上，一一挑动着他的委屈。

两人在黑夜里一前一后。

无声胜有声。

他确实有错，他现在是见青衍的王妃，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别人而乱了分寸，让见青衍情何以堪。

白苼眉间忧郁，心跳很乱，乱得他难受。

走到府门前，他捂着心口，望着七阶上的见青衍，见青衍面无表情，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关门。”

白苼紧抿着唇，只能眼睁睁看着见青衍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