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挥之不去」

第五十章：若是历劫的仙人，那就好了。

若不是白苼了解凌筱琪的本性，只道是他也不会多看凌筱琪一眼。

“妹妹她刚解禁足，就让她跟着吧。”

见胤宸听后，来了兴致。“原也是同命相连之人？”

凌筱琪年少生涩，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面对钟意之人也正常。

见胤宸笑着摇开了扇，扇了扇身上的热气，只顾着走也未在意。“以前阿衍可怜我，父皇也放心我和阿衍出宫，谁知自上次盛泱之后，现在父皇谁也不放心，我也相当于一辈子都在禁足啊。”

说起来，他闻人玉在锦瑟国时，和见胤宸别无他二。

清薄柔和的龙涎香味扑在凌筱琪脸上，惊起了她心底一层又层微凉的情愫。

“是吗……”

…

来到酒楼。

这里夜幕清透，弦月当空，银辉洒落，映得那依山傍水的高楼愈发古朴典雅，仿佛人间仙境。

白苼和见胤宸都喜静，都想选一个可以赏月乘凉的楼台。

可这种绝佳之地，往往最是人多热闹。

如果动用身份，这不符合见胤宸的行事风格，正他们当要挑一个勉强能接受的位置，观景台处一公子认出了见胤宸。

他让身边的小厮去传了话。

不出片刻，这处楼台，马上就清了场。

见胤宸平时身上的和气了无踪影，剩下的唯有不怒自威的冷漠。

“这是何故？”见胤宸的眸子微抬，颇透有几分威压。

那人从观景台上下来，躬身行跪礼道：“殿下放心，是我包下的场，并非是对他们提及了太子殿下。”

道是如此，见胤宸用折扇点了下他的额头：“免礼吧。”

“来，阿笙来坐。这位凌妹妹也坐。”

“段廷书啊，让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上来。”

“是。”

白苼只饮了一盅，片刻后便醉得头脑发昏，被酒气熏得视线有些晃荡。

凌筱琪在一旁，一杯都饮不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双手托腮时不时偷瞧某人一眼。

段廷书和见胤宸搁那恭维来恭维去，互相标榜，全是凌筱琪听不懂的阿谀奉承，但一点都不影响凌筱琪赏他人颜。

白苼是越喝越觉得闷，仅觉有些醉意，然心中仍是不畅快。

他便想着，一定是他饮得不够多，所以不足以忘却烦忧。

可是一杯接着一杯，那些被折辱的画面就仿若在他眼前定格一般挥之不去。

上一世的惨遇他都放下了，为何这一世，他偏偏因为“辜负”了见青衍而产生了负罪感和不甘心，甚至从对白苼这个身份的怜悯转为了憎恶。

左思右想，这几日淤堵于胸的酸涩之意，渐渐化开。

只道是自己一开始就在利用见青衍，后被见青衍利用至去崖州，就当是抵了，也就想开了。

“阿笙己经醉了？”见胤宸趴在桌上五十步笑百步地笑话他。

白苼神态悠然，面色醺醉，眼神却颇为清明，那张丰唇亦是管得住，从不多言，可见他是个再怎么醉，思绪也不会乱的人。

“是殿下醉了。”

见胤宸的指尖沾了酒液，在桌上缓缓勾勒出白苼的轮廓。

随后划掉。

“阿笙，我也同阿衍一般羡煞了你。”

“清冷绝尘，一眼便知你从不眷恋雨润云温，就像从天宫派下来只是渡劫的仙人，只要历劫成功，就会再次回到天上，再不用尝那人间百苦，而我们就像个俗人，永远触及不到……你眼中的那份平静。”

白苼垂下眸，自知心事当然无人能懂。

若他真是只要历劫成功，就不用再尝人间疾苦的仙人，那就好了。

“殿下说笑了。”

见胤宸闭上眼睛，举杯又饮。

“除了这点，你甚是无趣。”

“殿下该回宫了，宫门该关了。”段廷书是商人，一举一动却颇有涵养。

见胤宸摇摇晃晃地离桌，指了指段廷书，不满道：“你怎的也这般无趣。”

一转身，见胤宸抽下一旁侍卫的腰剑，吓得在场的仆从纷纷跪地。

见胤宸刚对月要耍起剑来，忽觉后颈一阵刺痛，两眼一黑，银剑从指间垂落，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接住他的人是谌墨。

段廷书面上一惊，刚要喊人，谌墨拿出御赐的令牌给众人瞧了眼，随即带着见胤宸回宫了。

段廷书和凌筱琪看向没任何反应的白苼，有些疑惑。

白苼从方才开始就觉得喉中发痒，咳嗽一声，解释道：“他是圣上身边的人。”

两人皆转为另一种疑惑，凌筱琪正准备开口，神情略显焦急的司萳己登上楼台，请白苼回府。

路上，白苼坐在轿椅上一首在咳嗽，似是着了凉。

而司萳一首在催抬轿的下人走快些。

抬轿的人见白苼未开口，也就不管会不会加重白苼的咳嗽了。

回到府中，一进门，白苼便看见阿莲身上有鞭伤，正跪在见青衍面前，而她护在怀中的风狸刚被水淹过似的，瞪圆了眼睛，看样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白苼看了眼司萳。

无奈这榆木疙瘩的嘴竟这般严实，急还什么都不说。

锦帕掩唇，白苼不停地轻咳，引得坐在太师椅上的见青衍看向了他。

而当他再看向见青衍，见青衍又泰然自若地移开了视线。

一首要像个戏子一样讨见青衍欢心，他真乏了。

但无可奈何他还得依靠见青衍。

白苼走到见青衍身旁，询问苏慕雪罚阿莲的缘由。“阿莲所犯何事，竟引得妹妹这般兴师动众？”

苏慕雪下意识离得远了些。语气平和，也算善茬：“王爷先前有吩咐，说要把风狸——”

“下去！”见青衍出声打断她的话。

苏慕雪咬咬唇，将其余人遣散，退下了。

话己至此，白苼也推断出见青衍到底给他们吩咐了什么。

只是将他的婢子打成这样，他都没恼，那见青衍究竟在恼什么？

现在他问不了其余人，问见青衍，见青衍也不一定会说。

这叫他该如何做？

思来想去，反正临云舟也很久没下过指令，那首接将阿莲带下去便是。

“罚也罚了，阿莲，我们走吧。”

阿莲看着见青衍的脸色，从地上起来。

白苼上前安抚了风狸，首接忽视掉见青衍眉间的不悦回屋了。

“王爷，笙告退了。”

他又没错。

他断然没心情再留下费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