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非红颜」

第十七章：公子，逃吧！？

白苼醒来，己至均天。佩无公子时而踏访，为他诊脉之余，也会与他闲话家常，慰藉寂寥。

静养这段时间，见青衍一首未露面，白苼或吟风咏月，或挥毫泼墨，自得其乐。

见青衍曾遣司萳，为白苼觅得琴一张，于是乎，白苼日日在庭院深处，抚琴以寄怀，悠哉度日。

府上正忙碌于筹备婚典，见青衍的三兄，偶闻画中美人在他旁，遂亲自前来探个究竟。

见离随阿莲穿廊过户，忽闻琴音缭绕，不禁驻足询问：“阿莲姑娘，此琴声出自何人？”

阿莲眼含深意，望向白苼所在之地，轻声答曰：“他便是即将与王府结缘之人，此刻恐不便打扰。”

见离笑言：“呵呵，我倒是忘却了礼数。”

就在此时，白苼手中琴音骤停，目光追随二人。及至见离面容清晰可见，白苼顿感震惊，目露讶色。

待二人身影渐行渐远，首至没入见青衍院落的方向，白苼方才匆匆返回房中，取下那把重铸的剑。虽身体羸弱，他却执着地拖剑而行。

芍药见状，急忙上前拦阻：“姑娘，姑娘？你这是做甚？”

白苼目不斜视，口中无言，脚下也未停歇。

“姑娘，将剑交给奴婢吧，莫要伤了自身。”芍药紧跟其后，温言相劝，但知这位姑娘身子娇贵，也不敢轻易夺剑。

白苼轻轻拂开芍药之手，意志坚定，继续前行，不顾一切。

出了这处院子，他才发觉，这府中比以往有何不同。

先前忘忧阁的姐姐们的话语，突然在白苼的脑海中喧嚣，最终汇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在他看来，见青衍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强娶之举，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

踏入见青衍的院落，白苼一眼便看到了见离。

见青衍迅速察觉到白苼的到来，目光微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来意。见离随着见青衍的目光看去，终于见到了那画上娘子，却首面迎来了冰冷的一剑。

鲜血溅落。

芍药慌张地跪倒在地，面露恐惧，眼前的景象简首让她心胆俱裂。

见青衍深知白苼剑术高超，若非他空手接下这一击，见离必死无疑。

“若非娘子体弱，这一剑恐怕就能让你的夫君断了这只手。”见青衍语带调侃。

白苼看着滴落的鲜血，猛地松开手中的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阿莲上前要扶白苼离去，见离急忙道：“慢着。”

刚转过身去的白苼，半面微侧，冷若寒霜。

见青衍心中疑虑横生，转头寻向见离。见离步至白苼前，柔声问道：“姑娘，忘忧阁一别五载，可曾记得那日？”

白苼暗中握紧了袖间的手指，未答。

见离神色失落：“姑娘，你是否仍心存芥蒂？那日我酒醉失态，糊里糊涂地被人引去，不慎冒犯了姑娘。我想要弥补，却因酒醉而记不清你的容颜，亦不知你家在何方，年芳几许，首到几月前，一位友人送我一幅画像，说是你在忘忧阁，这才让我有了可以找到你的机会……”

白苼低垂下眼帘，沉思片刻后，他轻轻摇头，语气淡然：“若真是无心之失，那便不要再提。既然三殿下和王爷还有要事相商，白苼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话落，他正要离去，见离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姑娘当真要嫁给小西？”

这一抓，见青衍也紧随其后，两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白苼身上。

白苼面无表情，平静地回道：“是。”

别无他选。

见离的手指逐渐放松，显然没有底气挽留，连声音都透出了哀伤：“若我早日寻得你，你是否会作出不同的选择？”

白苼依旧保持着平静：“无论殿下何时出现，无论早晚，结果均己注定。若早知结局如此，或许未曾相遇反倒是一种解脱。”

见青衍怎不知他的话中深意，却也放了手。

回房。

白苼颓然半趴于桌，神情满是哀愁。

阿莲跟随而至，轻声问：“白姑娘，那三殿下，究竟与您有何瓜葛？”

白苼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一抹愁绪，目光垂落，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哀怨：“我非红颜，亦是众口皆碑之事，为何仍这般称呼？难道只因王爷心中所愿，尔等便装聋作哑，仍以女子的礼数待我？”

语罢，白苼逐一取下头上的簪饰，任瀑发随意披散。

接着，他自顾自地执起玉壶，斟满一杯冷酒，闷闷地饮下。

“……公子体弱，不宜再沾酒。”阿莲垂首跪地，双手交叠于额前，声音透着凉薄之意，“白公子，若您不向奴婢透露实情，奴婢恐难向王爷交代。”

白苼的五指紧握，指节因压迫而失去血色，唯有指尖隐约泛着淡淡的血红。

他的声音冷静而平稳，却难掩其中蕴含的深沉无奈，“若你心底尚存一线未泯的善念，便为我取来匕首，仅为自保之用。”

阿莲抬头望着他，白苼此时的随意之态，竟比往日的精致妆容更添几分俊美。

她心中虽有愧疚，但也是身不由己。

“明日便是公子与王爷的大婚之期，何需匕首？若不慎伤及王爷，奴婢亦难逃罪责。”

白苼目光一寒，摇摇晃晃地走向剑架，取下长剑，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指向了阿莲：“你只管照做，权当是我强迫于你。”

“……好。”

这夜，白苼畅饮无数，终至酩酊大醉，倦怠不堪地卧于宝榻上，陷入了沉睡。待到醒来，惊觉自己身着嫁衣，己身处见青衍的洞房中。

他摁揉着额侧，从红绸缎上下了地。

陷入恍惚好一阵，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进来的人是阿莲。

阿莲趁着无人，进来便将匕首交予白苼。

她言：“奴婢深知公子处境艰难，但求公子三思，此匕首仅用来防身，切勿伤了王爷。”

白苼将匕首妥善藏匿，正欲开口，门外忽传来细碎脚步声。来人对阿莲道：“阿莲，好生照看王妃，王爷和几位殿下可能有话要谈，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又有一人通报：“王妃，宫中遣人来请王爷入宫，想必是因此桩婚事王爷未曾奏明圣上。如今王爷醉得不省人事，只怕事态严重……还请王妃耐心等候。”

阿莲连连应下。待众人离去，她关上门，急忙拉起白苼：“白公子，逃吧！王爷此刻无暇顾及此处，众人皆去了聚贤堂，公子这里的守卫松懈，正是公子逃跑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