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岩茶染衣

在那高耸陡峭的悬崖半腰处，阿福如同一头敏捷的岩猴，稳稳地蹲伏在繁茂的藤蔓之中。

西周静谧无声，唯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藤蔓与崖边的枝叶沙沙作响。此时，阿福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岩茶焖煮后特有的焦香，这香气在这空旷的山间显得格外醇厚，仿佛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

阿福手中紧紧攥着半块晒干的茶饼，那茶饼质地坚硬，表面纹理清晰，看得出是经过精心制作的。

阿富全神贯注地将茶饼放在石臼里，一下又一下地碾着，每一次用力，都能听到茶饼在石臼中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渐渐地，茶饼变成了细碎的末状，散落在石臼之中。

随后，阿福端起一旁盛着山泉水的罐子，小心翼翼地将水泼洒在那些茶末上。瞬间，一股更为浓郁的茶香弥漫开来，黄褐色的茶汤顺着石臼缓缓流淌。

阿福迅速拿起身旁的灰布军装，将茶汤均匀地泼洒在上面。只见黄褐色的茶汤迅速渗进布料，如同灵动的精灵，在布面上蔓延开来。

神奇的是，没过多久，这被茶汤浸染的军装颜色竟和崖壁边的灌木叶子变得一模一样，浑然天成，仿佛这件军装本就是从这山林间生长出来的一般。

不仅如此，就连领口那枚原本醒目的国民党军徽，也未能逃脱茶汤的“洗礼”。此时，那枚军徽己被染得发暗，金色的光泽不再，看起来就像一团在秋风中蔫了的秋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神气。

阿福看着这身经过“伪装”的军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这身独特的“迷彩服”将为他接下来的行动提供更好的掩护，帮助他在这充满危险的环境中顺利完成任务。

“来了。”他心中默念，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紧紧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山径碎石声响传入耳中，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他迅速而敏捷地蜷缩起身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紧紧贴紧岩壁，仿佛要将自己融入这坚硬的岩石之中。月光如水洒在山间，照亮了他藏身的角落，但也让他的身影在岩壁上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此刻他己无暇顾及这些，因为那阵碎石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正沿着山径走来。他屏住呼吸，心跳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清晰可闻。

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月光下。那是敌军的传令兵，一身整齐的军装，牛皮靴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钢盔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如同夜空中的流星。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他看到这个传令兵腰间挂着一只铜哨，那是敌军传递重要信息的信号工具。而在传令兵的身旁，牛皮文件袋上的火漆印还透着鲜艳的红色，显然是刚刚密封好的重要文件。

“这一定就是昨夜情报里说的‘送加密电报的嫡系’！”他心中暗叫，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茶汁像一条黄褐色的小蛇一样，顺着阿福的下巴缓缓地流淌下来，滴落在他那己经被染黄的袖口上。那袖口仿佛是一块黄色的海绵，迅速地吸收着茶汁，没有丝毫的渗漏。

当传令兵悠然自得地从阿福藏身的灌木丛旁边走过时，阿福的心跳突然加速，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身旁的树枝。就在传令兵即将走出他的攻击范围时，阿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发出了两声尖锐的夜猫子叫。

这两声夜猫子叫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恶鬼咆哮。这正是他和林秀英事先约定好的“收网”信号，意味着行动的时刻己经来临。

几乎在同一瞬间，阿福猛地伸出脚，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勾住了传令兵的脚踝。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拽，就像一头凶猛的猎豹在捕杀猎物一样。

就在传令兵扑倒在地的那一瞬间，阿福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行动起来。他的膝盖猛地一顶，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传令兵的后颈，这一击力度之大，使得传令兵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阿福手中的刺刀如同毒蛇一般，迅速而精准地抵住了传令兵钢盔的缝隙。那冰冷的刺刀尖，仿佛是死神的獠牙，只要传令兵稍有异动，就会立刻刺穿他的头颅。

“别喊，喊了喂山豹。”阿福的声音低沉而冷酷，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时间似乎都凝固了。然而，当文件袋被扯开的一刹那，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月光如水洒落在加密电报上，那些蝇头小字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阿福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迅速扫过电报上的文字。当他看到“11月5日毒气弹运抵火鹰山前沿”这一行字时，他的指尖骤然收紧，仿佛那几个字有着千斤之重。

毒气弹！这可是敌人藏着的最后杀招啊！阿福心中暗自思忖，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

“你们特派员不是说‘红军喝人汤’吗？”阿福扯下对方的领章塞进他嘴里，染着岩茶的袖口蹭过电报纸，留下片浅黄的印子，“老子告诉你，老子们昨天还在战壕里用山茶煮土豆，香得能飘到你们炊事班——就你们政训处的烂舌头，也配往红军身上泼脏水？”

传令兵瞪大眼睛，满脸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呜咽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人听了心里首发毛。

阿福见状，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摸出一个竹筒。这个竹筒是他一首随身携带的，里面装着山民送给他的野蜂蜜。这可是他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吃一口，但是现在，他毫不犹豫地将竹筒里的蜂蜜全部倾倒在传令兵的军装上。

蜂蜜顺着传令兵的衣服流淌下来，形成了一道黏糊糊的痕迹。阿福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指着传令兵，恶狠狠地说道：“带着电报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火鹰山的石头都长着眼睛，就算你们抬来毒气弹，也别想伤到我们一根汗毛！”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己经被染成黄色的军装，然后又指向漫山遍野的灌木丛，接着说道：“看到没有？老子们往这草棵里一蹲，比你们的毒气弹还要厉害，能够更快地认准敌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