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抓住内鬼

“哒哒哒——”机枪声像撕裂破布般划过火鹰山阵地，林秀英猫着腰给步枪压子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左后方的交通壕里，一个身影正贴着崖壁踉跄着往山下蹭。硝烟里看不清脸，但那顶歪戴着的灰布军帽下，脖颈间的皮肤白得反常——在这片被战火烤得黝黑的阵地上，极少有战士能保持这样的肤色。

林秀英攥着枪慢慢站起身，枪管却故意磕在岩石上发出“当啷”一声。那身影猛地顿住，背对着她的肩膀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往陡坡下钻。“三排王二虎！”林秀英突然喊出个阵亡战士的名字，“你弹药箱忘带了！”

那人脚步一乱，回头时脸上的慌张像泼了盆冷水般僵住——不是王二虎，是三天前刚补充进连队的新兵小陈。他嘴唇哆嗦着往后退，鞋底在碎石上打滑：“我、我去捡手榴弹……”话没说完就转身狂奔，帆布绑腿在草丛里扫出“沙沙”的响声。

刹那间，林秀英喉头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首觉涌上心头，断定这就是连日来导致行军路线泄露的内鬼。

怒火“噌”地一下在她眼中燃起，林秀英毫不犹豫地迅速甩开步枪上的帆布枪套，动作干净利落。

紧接着，林秀英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几步就窜到了陡坡前。只见她身姿矫健，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个可疑之人，双手如钳子一般，稳稳地攥住了对方的后领。

就在她接触到对方身体的瞬间，林秀英敏锐地察觉到，那身军装包裹下的身子瘦得异乎寻常，完全不像是正在经受严格训练的战士该有的体魄。这更加深了她心中的怀疑。

“站住！”林秀英一声怒喝，如同洪钟般响彻西周。同时，她迅速用膝盖紧紧顶住对方的后腰，让对方难以动弹。对方显然不甘心就范，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两只手胡乱挥舞着。

林秀英眼疾手快，手腕如铁箍一般，死死扣住他挣扎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

此时，林秀英的目光扫到对方腰间别着个物件，她心中一凛，大声质问道：“你腰间别着的是什么？”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只要对方稍有隐瞒，就会立刻受到严惩。

小陈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手肘狠狠往后撞来。林秀英偏头躲过，却感觉他后腰硌着硬邦邦的东西——是个用油纸裹着的金属盒，边角还露出半张泛黄的图纸。“来人！内鬼！”她扯开嗓子大喊，声音盖过了远处的炮声，“带暗号的狗汉奸！”

战壕里腾起几道身影。一班老周举着驳壳枪冲过来，枪口抵在小陈太阳穴上时，他立刻在地，鼻涕眼泪混着硝烟往下淌：“别杀我……我、我是被保安团逼的……上个月他们抓了我娘，说不送信就剁了她手指头……”他抖着手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果然有道新月形的刀疤，“今、今天他们在山下设了联络点，让我把咱炮兵阵地的图送过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冲锋号——陈青山带着突击排从侧翼包抄回来，刺刀尖上的血珠还在往下滴。

陈青山扯下被硝烟熏黑的围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听见林秀英的汇报后，指节捏得泛白：“保安团？又是国民党反动派玩的阴招。”他蹲下身，盯着小陈发颤的眼睛，“联络点在哪？几点接头？”

小陈牙齿打颤，哆哆嗦嗦伸出三根手指：“三、三棵松树下，申时三刻……”话没说完，山风突然卷来一阵焦糊味——西南角的草垛子不知何时着了火，火苗正往弹药库方向窜。林秀英心里一惊：“不好，还有后手！”

陈青山猛地站起身，往腰间别了两颗手榴弹：“老周，带两个人看住他！秀英，跟我去弹药库！”他靴底碾过小陈掉在地上的图纸，碎纸页混着泥土被风卷起来，落在满地弹壳上——此刻的火鹰山，明处的敌人刚退，暗处的刀却才刚出鞘。

山雾渐渐浓了，战壕里的伤员哼唧声混着远处敌人的整队号，像张看不见的网慢慢收紧。

林秀英摸着步枪上被磨得发亮的枪托，忽然想起入伍时班长说的话：“国民党反动派的阴谋就像山间的蛇，看得见的好躲，藏在草里的难防。”

林秀英抬头望向陈青山的背影，对方正用刺刀挑开草垛边的伪装网——那里果然埋着半捆炸药，导火索的火星正“滋滋”地往前爬。

“卧倒！”陈青山大吼一声，扑上去用军大衣盖住火星。林秀英趁机拽出炸药捆往后跑，冰凉的雨水突然砸在脸上——不知何时，乌云己压满了火鹰山的天空。远处的敌营方向，探照灯的光柱像鬼火般晃来晃去，小陈蜷缩在战壕角落的抽泣声，渐渐被越来越响的雷声盖住。

这一仗，表面上是打退了敌人的前锋，可藏在队伍里的暗箭、埋在暗处的炸药、还有国民党反动派没断的联络网，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后背发紧。

陈青山靠在战壕墙上，掏出怀表看了眼——申时一刻，离三棵松的接头还有两刻钟。他转头看向林秀英，两人对视时眼里都燃着同样的火：既然敌人想玩阴的，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老周，给小陈换身衣服。”陈青山把染血的围巾塞进他手里，“咱们去会会山下那帮‘老朋友’……”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炮响——不是敌人的，是我方炮兵在试射。

炮弹划破雨幕的呼啸声里，林秀英看见陈青山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那笑容在硝烟里忽明忽暗，像把刚磨过的刺刀，正等着捅进敌人的心脏。

山雨越下越大，战壕里的积水漫过了脚踝。小陈浑身发抖地被按在伪装网下，看着眼前几个“自己人”慢慢戴上国民党反动派的帽徽——这场藏在对话里的暗战，才刚刚掀开最危险的那一页。而火鹰山的泥土里，不知多少忠骨早己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等着看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如何被正义的炮火碾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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