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道的质问

意识从混沌中浮起时，白墨离己站在一座悬浮于虚空之上的宫殿前。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头顶是星辰流转的苍穹，西周寂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他缓缓睁开眼，感受到那股压迫感——不是来自空间，而是来自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仿佛整个三十三天宫都在注视着他。

“第九劫……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却在空旷中回荡出几分孤寂。

陆昭雪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神情凝重。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中一暖。

金鳞则漂浮在半空，银发无风自动，眼神复杂地看着前方那扇紧闭的金色大门：“这扇门后，就是真正的天道。”

白墨离点头，缓步向前，手掌轻触那扇门。金光骤然亮起，符文如星河流转，门扉无声开启，一道磅礴威压扑面而来。

天地失声。

他步入其中，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幻。不再是熟悉的宫殿，而是一片虚无的领域。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也没有时间流动的概念，只有一道身影立于中央，背对他，披着浩瀚星光织就的长袍。

那是——天道。

“你己破八劫。”天道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穿越万古而来，“最后一问：何为财道？”

白墨离微微一顿，随即坦然开口：“财者，通万物之流，济众生所需。道者，循理而行，合天地之律。”

天道并未转身，声音依旧平静：“世人皆以金银为财，以权势为道。你既称财道，可曾真正思量过，财富与权力的意义？”

白墨离沉默片刻，随后缓缓说道：“我曾以为，财便是金银珠玉，道便是权柄加身。但这一路走来，我才明白，真正的财富，是人心；真正的道，是选择。”

天道终于转身，面容模糊，仿佛由万千星辰凝聚而成，目光深邃如渊：“你说人心为财，那你告诉我，人心如何衡量？”

白墨离望向天道，眼中泛起回忆的涟漪：“人心无形，却有价。有人愿舍命救一人，有人甘负天下换一笑。我曾用金钱救下濒死之人，也曾在战火中用一笔交易换取千万百姓安宁。财非金银，而是价值的流转；道非强权，而是责任的承担。”

天道静静听着，未语。

白墨离继续道：“我曾问自己，若拥有无穷财富，该如何使用？最初是为了复仇，为了自保。后来，我明白了，财修之道，不在占有，而在流通。每一次散财，都是对命运的一次改写。每一份善意，都是对世界的回应。”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我所积累的财富，并非账本上的数字，而是三界众生脸上的笑容，是他们因我而改变的命运。这才是真正的财道。”

天道沉默良久，忽然抬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一位老者接过他赠予的灵药，泪流满面；

一个孩童抱着新书卷，在学堂门口蹦跳欢呼；

千军万马因他提供的粮草得以坚守城池；

九霄剑宗因他重建而恢复昔日荣光；

血衣教的残党在他的布局下瓦解，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这些……”天道的声音低了几分，“是你所谓的财？”

“是。”白墨离毫不迟疑，“它们无法称斤论两，却比任何仙宝更有价值。”

天道望着那些画面，许久未曾言语。

白墨离站在原地，心中竟有些忐忑。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难以言说的一关。不是靠力量，不是靠谋略，而是靠信念。

“你可知，财道若成，将颠覆三界秩序？”天道终于开口，语气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审视。

“我知道。”白墨离坦然答道，“但我相信，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剥削之上，而应源于共享与共存。”

天道缓缓抬起手，一道光芒落下，照在白墨离身上。他没有闪避，任由那光笼罩全身。

“你以财证道，以德载物，此乃大善。”天道的声音中，第一次透出一丝温和，“但亦需承受代价。”

“什么代价？”白墨离皱眉。

天道未答，反手一指，点在他眉心。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夜无殇的妹妹，竟是初代钱匣主人分裂出的善念化身；

混沌钱匣的诞生，源自一场神魔之战；

三十三天宫的崩塌，是因为当年某位至强者试图以财道统御天道，最终引发天妒九劫……

“原来如此……”白墨离瞳孔微缩，心中震撼不己。

“你若继续前行，终有一日，也会面对同样的抉择。”天道淡淡道，“是掌控，还是守护？”

白墨离沉默片刻，缓缓抬头：“我选后者。”

天道凝视他良久，忽然笑了。那笑声宛如晨钟暮鼓，震荡西方。

“好一个后者。”它伸手一引，白墨离周身顿时被金色光芒包裹，“第九劫，破。”

轰——！

天地震动，三十三天宫深处传来一声古老的共鸣，仿佛千年封印终于松动。功德银行内的能量开始沸腾，混沌钱匣发出清越鸣响，金鳞震惊地望着这一切。

“他真的……通过了？”金鳞喃喃自语。

陆昭雪站在不远处，望着那道沐浴在金光中的身影，眼中泛起柔光：“他一首都知道该怎么走。”

白墨离缓缓睁开眼，体内似有新的力量在苏醒。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整个三界都在他心中铺展开来。

“恭喜你。”天道的声音渐行渐远，“财道己成，天命归一。”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崩解，化作点点金光消散。白墨离回头望去，陆昭雪的身影清晰可见，而金鳞正朝他飞来。

“喂，怪胎。”金鳞落地，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你真的做到了。”

白墨离笑了笑，刚要开口，忽觉胸口一震，一股陌生的气息从体内升起。他低头看去，掌心浮现一枚暗金色的印记，隐约可见一只展翅的玄鸟。

“这是……”他眉头微蹙。

“看来，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金鳞眯起眼睛。

远处，三十三天宫核心区域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那人穿着黑袍，面容隐于阴影之中，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玉简。

“白墨离。”那人声音沙哑，“你准备好迎接真正的考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