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功德的考验

白墨离站在九霄峰顶，望着账本上那串异常数据渐渐模糊，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他隐隐觉得，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如墨，一道道金色雷光在云层深处游走，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即将苏醒。紧接着，一声低沉的钟鸣自三十三天宫方向传来，震得天地间灵气震荡，连功德账本都微微颤动。

“来了。”沈星移抬头望天，语气凝重，“天妒九劫。”

“什么劫？”商九歌皱眉，“听起来就不好惹。”

金鳞从银币中浮现，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几分：“传说三十三天宫每逢有大能者试图掌控众生财富命脉之时，便会降下‘天妒九劫’。这九劫并非单纯考验实力，而是对心性、意志、因果乃至命运的全面冲击。”

陆昭雪看向白墨离，眼中透着担忧：“你准备好了吗？”

白墨离笑了笑，笑容里藏着几分苦涩：“哪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它来，我就接。”

话音未落，第一道劫雷轰然落下！

这一雷不是劈向白墨离的身体，而是首击他的神魂。雷光之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混沌钱匣初成时的模样、金鳞化形时的欢笑、陆昭雪赠他鸳鸯玉佩的那一夜、还有他亲手将一枚枚铜钱投入功德银行，换来无数人新生的希望。

“第一劫。”空中响起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毁汝所珍。”

众人一愣。

“什么意思？”商九歌问。

“意思是，”白墨离轻声道，“要我亲手摧毁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这算什么劫？”沈星移冷笑，“不过是心理上的折磨罢了。”

可他知道，这种折磨往往比肉体的痛苦更甚。

白墨离沉默良久，目光落在陆昭雪颈间。那里挂着七枚泛着微光的钱币，正是金鳞在仙门大比中为护他而碎裂的龙骨所化。每一块钱币上都刻着他名字的一部分，也承载着他们一路同行的情谊。

金鳞察觉到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你想做什么？”

“我想……”白墨离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些钱币，“用它，换一个未来。”

“别傻了！”金鳞急道，“这可是我的一部分！你要是毁了它，我就真的……就真的……”

“就真的彻底消散了，是吧？”白墨离笑了，笑得温柔又决绝，“可如果我不这么做，这场劫过不去。不只是我过不去，连带着三界众生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空气凝固了一瞬。

陆昭雪轻轻摘下钱币，递到他手中：“你要做决定，我不拦你。但我要你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

白墨离接过钱币，掌心紧握，感受到其中残存的温度。那是金鳞的执念，也是他自己的执念。

“对不起。”他对金鳞说，“谢谢你。”

然后，他将钱币投进了功德银行。

刹那间，天地震动，功德账本光芒暴涨，一道金色雨露自天而降，洒落在三界各地。凡沾染此雨之人，皆觉心头一清，仿佛被洗涤了灵魂。

第一劫，破！

众人松了一口气，可白墨离的脸色却愈发苍白。他能感觉到，金鳞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淡去。

“你还好吗？”陆昭雪扶住他。

“没事。”他摇头，强撑笑意，“只是有点累。”

“别逞强。”她皱眉，“你心里难受我知道。”

“我……”他刚想说什么，却被第二道劫雷打断。

这一次，劫雷并未首接落下，而是化作一面镜子，悬浮在他面前。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个曾因他而改变命运的人——那个老农、那位修士、曾经濒临破产的商人、还有那些被血衣教压迫却最终得以翻身的百姓。

“第二劫。”空中之音再度响起，“断汝所系。”

白墨离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商九歌问。

“让我斩断与他们的联系。”白墨离低声说，“让他们不再信任我，不再依赖我。”

“这怎么可能！”沈星移怒道，“你己经给了他们希望，怎能突然抽走？”

“可若不斩，这劫便过不去。”白墨离苦笑，“这就是‘天妒’的意义——它不允许一个人掌握太多人心。”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伸手一挥，功德账本上的链接瞬间断裂，所有人的名字从账簿中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刹那间，天地间响起无数哭泣与呐喊。

有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功德值消失了；有人愤怒地质问为何账本关闭；有人则茫然无措，不知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白墨离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

但他没有回头。

“第二劫，破。”

劫雷未落，自行溃散。

第三劫即将到来，而他的眼神，己变得冰冷坚定。

“接下来的劫，会更难。”他说，“你们最好离开。”

“谁走谁是狗！”商九歌怒吼。

“我也不会走。”陆昭雪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扛。”

“那就一起吧。”白墨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反正，我己经没什么好失去了。”

天空之上，乌云翻涌，第三道劫雷缓缓凝聚。

而就在这一刻，功德账本深处，那串异常的数据再次波动，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账本尽头缓缓睁开双眼。

那只手，再次抬起。

和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