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会做人，才能办大事！

黄德昌走后。

亭子里的气氛，先是尴尬了片刻。

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笑声。

王胖子端起酒杯，对着苏齐一饮而尽。

「贤侄！痛快！」

「老夫我，敬你一杯！」

「这黄德昌，仗着有蔡太师撑腰，平日里在我等面前，何曾这般吃瘪过！」

翰林院的陈之远也捋着胡须，微微点头。

「苏贤侄，今日之举，虽有孟浪之嫌。」

「却也守住了明哲兄的风骨。」

「做得好。」

张明德看着苏齐，眼中满是赞许。

「好了，好了。」

「不说那扫兴之人。」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宴会结束后。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大理寺的李评事，走到苏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侄，你今日是为父出头，是孝。」

「但那黄德昌，终究是吏部的人。」

「日后，要小心他给你父亲，暗中使绊子。」

苏齐拱了拱手。

「多谢李世叔提点。」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打着酒嗝。

「是……是啊！」

「贤侄啊，我跟你说……」

「……黄德昌，我听说为了巴结蔡太师。」

「连自己刚满十六岁的亲侄女，都送进太师府做妾。」

「此人……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个真小人。」

苏齐点了点头，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

苏齐对着几位长辈再次深深一揖。

「多谢几位世叔提点。」

「只是，我相信这朝堂之上，终究还是有公理在的。」

「家父在苏州的政绩，有目共睹。」

「岂是某个小人，三言两语就能抹黑的？」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又充满了自信。

让张明德等人，听得是连连点头。

另外几个与苏明哲交情不算太深的同年。

只是客气地与苏齐道别，态度不远不近。

既没有表现出疏远，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亲近。

苏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送走众人。

张明德将苏齐单独留下来。

他看着苏齐神情有些严肃。

「贤侄，今日之事，你虽占了理，出了气。」

「但终究，还是太冲动了。」

苏齐躬身。

「请世叔指教。」

张明德叹了口气。

「那黄德昌，固然可恶。」

「但他身后，站着的是蔡京。」

「你今日折了他的面子，他必定怀恨在心。」

「吏部文选司，掌管着天下官员的升迁考评。」

「他若是有心，只需在明哲兄的考评上，稍稍动些手脚……」

苏齐心中一凛。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张明德话锋一转。

「他黄德昌能影响吏部，老夫我也能说动御史台。」

「我等清流，虽然无权却还有几分风骨，几分言路。」

「他若是敢公报私仇，我等，定不会坐视不理。」

苏齐看着眼前这位正首的长辈。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世叔高义，侄儿……铭记在心。」

三司衙门，户部税科司。

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王主事。

正对着一堆来自苏州府的税赋卷宗，愁眉不展。

前几日。

他刚收了吏部黄郎中派人送来的一笔『程仪』。

还想着该如何在苏明哲的考评上，挑些毛病，拿捏一下。

可这两天，京城里发生的事。

让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苏齐，苏明哲的儿子。

舌战群儒，名动京华。

一掷百万，震惊朝野。

如今，又听闻。

他还跟国子监的张博士，大理寺的李评事那帮穷酸御史打得火热。

这些人，虽然官不大。

却是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揪着别人的小辫子，上书弹劾。

自己要是真按黄郎中的意思办了。

万一被张博士那帮人，捅到御史台去。

自己这个小小的七品主事，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主事越想越怕。

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拿起那份苏州府的卷宗，又看了一遍。

「咦？」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这苏氏商行缴纳的商税，竟然比去年，足足多了三成？」

「还有这几处新修的河堤，赈济灾民的记录……」

王主事眼珠一转。

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拿起笔，在苏明哲的考评册上，重重地写下几个字。

「勤于政务，开源有功，考评……上上。」

……

苏园。

苏齐正听着孙乾，汇报着这几日的访客情况。

「东家，您猜的没错。」

「自从那日同年宴之后，黄德昌那边，就没了动静。」

「倒是这张博士、王主簿他们，又差人送来了几次帖子。」

「约您得空，再去府上小酌。」

苏齐点了点头。

「知道了。」

「礼尚往来，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让库房里，把咱们新出的那几样琉璃盏、八音盒，都挑最好的。」

「给几位世叔府上，都送一份过去。」

「就说，是侄儿的一点心意。」

他又补充道。

「另外，光禄寺的王主簿家，下次送礼，再多加两只咱们自己熏的火腿。」

孙乾笑着应下。

「是，东家。」

「还有，那个三司的王主事。」

苏齐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也备一份礼，送过去。」

「不必太重，也不必太轻。」

「就送咱们新出的那套，文房西宝吧。」

孙乾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在告诉对方。

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

这份情，我们领了。

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高！

实在是高！

「东家。」

李青雀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的阴影里。

「张博士那边，派人传话。」

「说是后日，在城南的清风楼，设宴。」

「请您，去与几位新朋友，见个面。」

苏齐眉毛一挑。

「哦？新朋友？」

李青雀递上一份名单。

苏齐接过一看。

上面的名字，让他眼睛微微一亮。

宗正寺少卿，赵伯琮。

大理寺卿，周望。

还有…

开封府尹，程万里。

宗正寺，管的是皇室宗亲事务。

大理寺，是全国最高的司法衙门。

开封府尹，更是号称『南衙』，是真正的天子脚下第一官。

这些人，己经不再是张明德那个圈子的『清流』。

而是真正手握实权的，朝中大员！

苏齐笑了。

张明德这个老好人，还真是个热心肠。

这是在不遗余力地，为自己铺路搭桥啊。

「回话。」

苏齐将名单，放在桌上。

「就说，苏齐，定当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