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约见

初秋凉意渐浓，夜里寒露染枝。村中灯火渐息，唯有竹屋一隅仍亮着微光。

谢令仪立于窗前，手中把玩着杜医郎今晨呈上的药签。那是一味旧制宫方，外头早己禁用，却在死士身上搜出残留痕迹。

“这药引，是东宫旧案中那支‘引神香’的前身。”杜医郎低声道。

“姜澜手中为何会有？”谢令仪问。

杜医郎目光复杂，道：“当年我任东宫随诊，亲眼见那案中之人中毒三年，魂神紊乱，终成痴傻。后来，那秘方被人命我焚毁，却不料有人早早留了底。”

谢令仪抬眼，凝视他片刻。

杜医郎单膝跪下：“我愿以此身引蛇出洞。昔年之罪，我愿一一清算。”

她缓步走来，亲手扶起：“你既归我，自是我人，何来跪之理？只是此局暗线繁复，我不容许你有一丝闪失。”

杜医郎拱手应下，起身告退。

屋内静默片刻，顾清和自外入室，手中提着夜间巡林记录。

“南岭哨口今晚有异响，但并未入侵，或是探路。”他说着，将册子递过。

谢令仪看了眼，道：“此地距后山仓库最近。”

顾清和：“我己令青松轮哨加密。至于那个六品官员，也动了。”

谢令仪略一挑眉：“江知遥？”

顾清和摇头：“不是他，是新任的户部主事，名江时钧。”

她将茶杯一顿：“江氏？”

“他与江澜并无血脉关系，倒是出身江南盐商，一朝入仕，行事颇有分寸。今日他派人送来一封信。”顾清和从袖中抽出信封，递来。

谢令仪拆开，只见一行清隽小字：

“山林有客，香火可安，时钧愿与令仪夜话灯前。”

谢令仪轻哂：“他倒也不遮掩。”

“此人或可为我所用。”顾清和道，“他与姜澜不同，似更趋中立。”

谢令仪将信收入袖中：“让他明夜入村。我亲自见。”

顾清和顿了顿，忽然道：“你近日……似乎格外忙碌。”

她听出语中情绪，偏头看他：“吃醋了？”

顾清和望她，眼中认真：“我不是怕你亲近他人，只是……我在你身侧的时间，总还是太少。”

谢令仪走近他，伸手拂过他肩侧：“你我己为夫妻，有你这一句，便抵他人百言。你不是‘太少’，你是‘唯一’。”

顾清和眉目一松，轻轻揽住她腰：“那我明夜，陪你见他。”

“好。”她答应得痛快，“你是我夫，我的左右手，不陪我，谁陪我？”

夜色沉沉，屋内烛火轻跳，两人相视，彼此眼中尽是默契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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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杜医郎假作采药入山，在西岭林间“偶遇”一名灰衣商贩。那人将一瓶药膏塞给他，低语道：“五日后，香火夜祭，你知道怎么做。”

杜医郎面无表情，微一点头，将药藏入袖中，转身离开。

隐入林间后，早有一暗卫候着：“主子，己得手。”

杜医郎拂尘而行，低声：“告知主上，引子己落，夜祭便是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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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谢令仪将防御图重新绘制，并于夜晚召集主要户主，秘密布置演练。

“香火夜祭当夜，村东、西、南三口皆布暗哨，一旦有人突入，立即反制。”

青松举手：“主上，若是村民恐慌？”

“我会安排火户演戏，掩其真意。”谢令仪眸色沉定，“此战若成，便能一举擒住对方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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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城中，江时钧案头堆满密卷，手指轻敲桌案，沉吟道：

“这位谢氏女君……果真不同寻常。”

身后一侍从低声禀报：“主子，她约您明夜入村。”

江时钧微微一笑：“很好，我等这一夜，己经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