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东宫旧事

夜雨初歇，星辰稀薄，竹屋内却是一片暖意沉沉。

顾清和正在灯下研磨药材，指节修长，神情专注。他向来少言，尤其在药事上更是沉静如水。然而今夜，他却时不时抬头看向内屋帘后的光影，唇角隐含笑意。

帘后，是谢令仪沐浴后的身影。月光透过窗纸浅浅洒落，照得她披发未束，红裳未系。她拂了拂湿发，忽而问道：“你这药，是今晚的？”

“嗯。”顾清和应声，“助眠，也调气血。”

“为我？”她笑。

“……嗯。”他点头。

谢令仪走出，发稍微湿，一身素色内衣披着外衫，随意却妩媚。他看着她走来，指间微顿，终是将手中药盏放下，迎了上去，轻声：“我来。”

顾清和动作极轻，为她擦干发尾，动作温柔又细致，一如他为人处事之态。

“我不是病人，不必这般小心。”她侧头道。

他却一笑：“你是我妻主，我这点小心，也许一辈子都不够。”

谢令仪闻言一怔。

他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执起她手，放在自己心口：“阿仪，自你娶我进门，我虽不敢妄想，但此刻，我只想告诉你，我愿与你共守此村，共护此局，更愿与你同老。”

谢令仪看着他那双认真无比的眼眸，片刻沉默，而后轻轻一笑，伸手抚上他脸颊，语气轻柔又坚定：“你己是我夫，我要的，不止共守，还有共担。你给我依靠，亦当依我。”

顾清和眼中光影流转，低头轻吻她掌心：“谨遵妻主之命。”

这一夜，屋外风雨将歇，屋内却悄然翻起了柔情细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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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谢令仪换上素衣，走出屋门，身后顾清和仍在收拾昨夜药盏，神情淡定温和，唯有眼角的柔意尚未褪去。

卫长风己候在外：“妻主，昨夜东侧小林有异动，哨兵发现一名外来者纵火未遂，己将其擒下。”

“生擒？”谢令仪眉一挑。

“服毒自尽，幸救下，但神志己乱。”

她转头看顾清和：“你来断一断。”

顾清和点头，提药箱随行。

那人被捆于小屋内，唇边带血，神志昏迷，身侧写着一行血字：“九月初五。”

谢令仪眸色微敛：“看来是死士。”

顾清和查看伤势后摇头：“无救，但可试针迫出记忆片段。”

谢令仪沉吟片刻：“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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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杜医郎愈发沉默，数次夜行山林，不知寻何。他回村时神色复杂，正巧撞见青松。

“杜医郎何往？”

“查药材。”他面无表情，拂袖而去。

青松眯眼望他背影，心中起疑，悄悄派人跟随。

而此时的京城，姜澜一纸密令送出，送往南镇一处旧宅，其信中写道：

“旧档留痕，御医杜之衡，手藏前朝秘录；宣家药引，只为掩盖那段风雪旧账。谢令仪身份或涉其事，谨防其先手。”

信送出之刻，便被一名青年官员截得。

青年唇角微勾，眼神锐利。他着六品官服，神色恬然，抬头望向天光微亮的南山，喃喃道：

“谢令仪，你果然还是引了姜澜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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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顾清和悄然入林，与一老者会面。那人乃其义父旧友，曾任廷尉，现隐于乡间。

“姜澜，怕是察觉你尚未死心。”老者语气沉稳，“但他更怕你唤醒那段‘东宫毒案’旧史。”

顾清和神色不变，只道：“如今我为谢氏一夫，身在她侧，便不能不护她。”

老者点头：“护她，也护你自己。”

“……护她，胜于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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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风声愈紧，谢令仪知危局将至，召集卫长风、顾清和、青松三人夜议，布阵守三口，藏粮于后山之密仓。

而村中百姓，己开始囤水粮、修篱墙、夜巡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