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集体卖药

天刚亮，山头雾气未散，村道上就响起了吱呀吱呀的车轮声。

谢令仪坐在牛车上，怀里抱着两包晒干的药材，脚边放着几只麻布口袋，里面装着姜片、艾草、干百合和陈皮，全是这两月里沈青砚晾晒整出的成品。

“我们这样拉去镇上，能换多少银钱？”她抬头看向坐在车前赶牛的沈青砚。

“好药材不愁卖。”沈青砚头也没回，语气平静，“若能遇上城中药铺的掌柜，说不得能谈成长期供货。”

“你这么有自信，是不是昨晚还偷偷背书去了？”

“我又不是顾清和，不靠嘴皮子。”

“诶，我听见了啊。”顾清和翻身躺在车尾，抱着个枕头半睁着眼睛，“你这是羡慕我的嘴，还是妒忌我的脑子？”

“我羡慕你能躺在车上。”沈青砚不动声色地反击。

谢令仪笑得靠在麻袋上首打滚，笑够了才拍拍他的肩：“青砚，你别逗他，万一他一生气罢工，我们今天买不成东西可怎么办？”

“买东西……你怕是要买空整个镇。”顾清和抬手挡太阳，“我昨天才看你在院子里比划水井深度，打井的钱你出得起吗？”

“当然出得起，”谢令仪眼里一亮，“若今天卖药能赚够，先打一口浅井，水干净了还能养点鱼，说不定以后还能自己做腌鱼晒鱼干。”

“你是种田种上瘾了。”沈青砚轻笑。

“那当然。”谢令仪掀开帘子，阳光扑面而来，她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有你们三个男人帮着，我种一片山都不是事。”

卫长风就坐在车侧，护着她伸出来的手不被树枝刮到，见她看过来，低声问道：“衣服穿暖了吗？”

“穿啦，卫长风你怎么老像个娘似的，啰嗦。”谢令仪一脸嫌弃，却顺手拉了拉披风角。

顾清和从角落抬头：“他是护卫，唠叨也是职责所在，你得适应。”

“我怎么觉得你比他还像个护卫。”

“我是你未来侧夫，不得多关心点？”

谢令仪：“滚下去。”

众人一路说笑，很快便到了镇上。

镇子虽不大，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今日还是集市日，街道两侧摊位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牛车刚停稳，谢令仪一跃而下，开始张罗着搭棚。

沈青砚负责清点药材和张贴价格布告，字写得清清楚楚，连过路小孩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顾清和则自带三寸不烂之舌，站在摊位前招呼：“过来看看啦，新晒的艾草可驱寒止痒，陈皮化痰理气，百合安神补气，姑娘快来买点回去孝敬你娘亲——”

“你再说我打你。”谢令仪提着竹篓威胁。

他眯眼一笑：“你打吧，我站这儿招揽生意，你可别心疼。”

谢令仪白他一眼，却也没动手。

卫长风没有吆喝，只站在摊子后面维护秩序，但因他气势沉稳、面貌英俊，反倒引来不少女客驻足，顺便就买了几包药。

不过也正因如此，谢令仪总觉得自己摊前人是多，但药却卖得不快，一边收钱一边低声念叨：“卫长风你以后别穿这么板正，卖药不是卖脸，咱们要靠品质，不靠美色。”

沈青砚轻咳一声：“那我回头也换身破袄？”

“你倒不用。”谢令仪瞅他，“你靠气质。”

“那顾清和靠啥？”

“靠嘴。”

“谢令仪你……”

“谢令仪你真是有眼光。”顾清和摸着下巴，“三个男人各司其职，你活得比皇后还自在。”

“那可不，”谢令仪将最后一包药交到客人手中，“我这是——种田女主三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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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人群散去，大部分药材都卖了个七七八八。谢令仪估了估银子，兴冲冲地招呼众人：“走，采购去！”

她带着三人先去了铁匠铺定制水井木架，又去了米铺订了几袋上好粳米，还顺道买了几包油盐酱醋、一块肥皂、一串风干腊肠。

沈青砚挑了几种药膏：“回来我配合旧方子熬几种贴膏，也许能拿来镇上小诊所售卖。”

顾清和买了一只新枕头：“你那枕头一动就掉棉花，我忍无可忍。”

谢令仪想了想：“你睡地上还要枕头？”

“我睡地上也要睡得体面。”

卫长风什么都没买，只静静跟在谢令仪身后，偶尔拎重物，偶尔挡人流。他神色不变，但谢令仪能感受到，他的手始终护着她，不远不近，像一堵随时能倚靠的墙。

回去时，牛车塞得满满当当，顾清和靠着米袋子懒懒打盹，沈青砚将一块布披在她膝头防风，卫长风照旧坐在车侧，默默注视前方。

谢令仪望着三人，心头忽然泛起一股安稳的暖意。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靠在药材堆里轻轻闭上了眼。

春光如水，牛车慢慢穿过熟悉的村道，前方是种满希望的田野，还有他们要一起生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