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早贪黑

第二天一早，鸡还没打鸣，谢令仪就被窗外的铁锹声吵醒了。

她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咕哝：“……不是吧，这也太拼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来，声音温润清朗：“令仪，今日太阳好，清和说得趁早把田边的沟渠清一下，他怕等会太阳出来，蛇虫也跟着活络。”

谢令仪一听“蛇虫”两个字，立刻清醒了一半，睁眼看向站在床边的沈青砚。

只见他穿着素青布衫，外面披着一件旧斗篷，眉眼温柔，连句催促都没有。就是那双眼，带着点小心翼翼地注视她。

“……那你们都起啦？”谢令仪揉揉眼，“我是不是该以身作则展示女主人的威严？”

“你是谢家的顶梁柱，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沈青砚低笑一声，“不过等你起来，就只能喝粥底了。”

谢令仪：“我有被内涵到，但我不说。”

她披上衣裳走到院子，才发现三位男主早就各司其职：顾清和在翻药园后面的草地，卫长风正在修补水渠的围墙，动作利落，手上缠着布带，不紧不慢，专注如一头沉默的牛。

“咱们这是起早贪黑种田了。”谢令仪站在堂屋门口，语气虚浮，“这剧情发展速度，怕不是要进小康奔富裕。”

顾清和冷冷抬眼：“你若再拖延，别怪我们分你不到早饭。”

“啧，我命由我不由粥。”谢令仪撇撇嘴，脚底却很诚实地溜进灶房。

沈青砚笑着端上一碗热粥：“令仪快些趁热喝，这回加了红枣和山药，你昨日不是说嘴苦？”

谢令仪接过碗，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这要是搁现代，简首是娇妻哄睡醒的场景。

她一边喝粥一边瞥一眼厨房外站岗的卫长风，心想他怎么老像怕她跑了似的守门。

沈青砚注意到她的视线，语气平静地问：“令仪在看阿风？”

“没，”谢令仪干笑，“看你家沟修得不错。”

沈青砚温温一笑，低头继续烧水，语气却带了点玩味：“他不是我家的，是你的。”

谢令仪被粥呛了一口，沈青砚立刻上前给她拍背：“慢些喝。”

“你啊……”谢令仪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学会损我了。”

沈青砚轻笑：“可能是……和你久了，也想逗你一逗。”

这句话说得太自然了，带着点不经意的情意，听得谢令仪一时没接话，心里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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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头水渠的问题其实挺棘手。

村里之前挖的沟渠年久失修，几场暴雨后都淤了泥，若不及时疏通，到秋收保不齐会冲毁田土。

顾清和拿着一根长杆探进渠中，眉头微皱：“这处堵得太深，得下水铲一遍。”

“我来。”卫长风褪下外衣，只剩中衣便跳入渠中，激起水花西溅。

谢令仪咂舌：“你就不怕感冒？”

顾清和在一旁淡声回道：“他不怕死。”

谢令仪：“……”

沈青砚站在一旁撑着伞，仰头望天：“不过看这天，怕是要下雨。”

“那更得快了。”谢令仪一甩袖子，把裙子往上掖了掖，“来，把铲子给我，咱们全员出动！”

三位男人一齐看向她，眼神里带着难掩的惊讶与欣慰。

“怎么，你们以为我只会躺着喝粥？”

谢令仪挥铲如风，虽不专业但架势足。沈青砚连忙跟上，一边扶着她防滑，一边温声提醒：“脚下泥滑，别逞强。”

“我这叫亲民。”她咧嘴一笑，“躺平种田是战略，不是不干活。”

顾清和在后面看着，低声道：“你这样，倒也不算废。”

这己是他难得的夸奖了。

卫长风则低头挖泥，不发一言，但她注意到他始终在她正前方，像是挡着可能滑落的水石。

有一瞬，谢令仪想，这三个人里，总有人在默默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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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屋里，三人轮流洗澡去井边打水。谢令仪累得瘫在竹椅上，脚底被磨出泡。

沈青砚蹲下，温柔地替她揭开鞋袜，细细检查。

“令仪，下次别这样了。”他说。

“哪样？”

“这么拼命。我会心疼。”

谢令仪一怔，耳边忽然烫了。

沈青砚轻轻替她用药酒擦脚，那双手指修长白净，却一点不惧泥灰。

他低着头，语气低缓：“你是谢家女主人，不该受这些伤的。”

“我不是说了嘛，这种伤，我不怕。”

“我怕。”沈青砚抬起头，那眼神认真，“你若出事，我……”

谢令仪喉头动了动，却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你是我选的正夫。我的人，我护着。”

沈青砚怔住，像被什么触动到了，眼睛有些发亮：“令仪……”

谢令仪拍拍他的肩膀，勾唇笑道：“好了，我脚好了，你也去歇着吧。”

她站起身，离开时却听身后传来他低低一句：“你若不嫌弃，我……一首想为你洗一辈子的脚。”

那一瞬，谢令仪步子微顿。

她没回头，却扬声道：“等我们富起来，你洗，我就躺着喝酒！”

背后，沈青砚笑了。是那种藏不住的、温柔又坚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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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卫长风独自坐在屋顶，望着村口远山的方向。

他听见屋内沈青砚轻轻唤谢令仪的声音，也听见谢令仪笑着回他“青砚”的语气。

他闭了闭眼，手掌落在腰间的短刃上。

——她是谢家女主，他，是她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该守本分。

但有时候，他也会想：若不是护卫身份，是否……也能叫一声她的名字？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