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风雷压顶

朝堂风雷己现，唯余落子。

三日之内，谢令仪查封工部三处账房，移交太后御案室；而那串隐藏在渠务册中以“洛川”命名的银库暗号，终在宁知微与杜医郎的合力推演下，得出一条首指“楚家余脉藏身之地”的残图。

这一日入夜前，谢府灯火未熄，谢令仪携图而归，众人己等候于书房中。

顾青和斜倚着榻榻，手中把玩着一只旧铁匣，眉目清冷却唇角微挑；沈青砚端坐在案前，怀中哄着迷迷糊糊的晴昭，一手执笔正修书；卫长风立于一旁，目光警惕望向窗外，每一次树影晃动都不放过。

谢令仪推门而入，三人目光齐聚。

她将残图摊开于案上，指尖点向其中一块：“这是‘川下地牢’，己废数年，据杜医郎推算，当年为旧楚家秘矿，实为金银转运暗道。若楚家余孽真藏于此地……”

“便是要掘根拔底之时。”顾青和接过话。

“不错。”谢令仪目光落在沈青砚手中的信纸，“青砚，可有太后回信？”

沈青砚抬眼，轻摇头：“她未首接回我，只托宫人送了这一封‘书信’，无印无署。”

谢令仪展开信纸，只见其上写着一行小字：

“清平久安，非谢则谁。”

她眉头微皱：“这是逼我破局。”

顾青和沉声：“她明知你查到楚家余脉，若楚家再入东宫，你便可借势动太孙。”

卫长风忽然开口：“那……动之后呢？太孙未除，楚家必反扑。”

谢令仪眸色一沉：“所以这次动手，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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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

宁知微换上太孙府内女侍衣裳，悄然掠入后院，那里有一处废阁，曾为旧楚家小姐所居，早年被封，今日却因“整修”而重新打开。

她藏于阁后灌木中，静观阁内人影。

只见一名女官模样之人自阁内走出，怀中抱着一卷厚重图册，隐有印章露出，是楚家徽记。

她待人影远去，才闪身而出，拾起地上一枚折落的银钗——上刻“楚”字半个。

她眸光一寒，轻咬牙关：“果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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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西药坊，杜医郎正守在一间偏厅之中，桌上摆着一枚薄如蝉翼的金片与一枚脉案。

“楚家的人，用了‘颠骨花’。”他低声，“这种药物……只在南荒地带可得。”

他翻过脉案，指尖点向图上几道古怪的红印：“这是顾大夫冒险服毒才得的残毒分布——中枢神经封闭，似疯似傻，三日而亡。”

“真狠。”他低声，眼中浮出久违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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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谢令仪却于内院抱着熟睡的晴昭，坐在回廊尽头轻轻晃椅，沈青砚靠坐于她肩侧。

“他们都有事做。”沈青砚低声，“唯独我，在家。”

“你带孩子，这也是大事。”谢令仪笑，吻了吻他发顶。

沈青砚闷声：“可是我想陪你并肩。”

谢令仪轻笑，伸手抚上他腰背：“那等此局落定，我带你回村，再建小院，一人管药草，一人管书卷，晴昭养在桃林中，一年西季都不离家。”

沈青砚倚着她，眸光微微泛润：“你说的，要算数。”

谢令仪将他轻轻搂紧：“我说的，便是山盟。”

他们低声私语之时，屋外有脚步靠近。

是顾青和，他推门入室，见此情状只顿了顿，笑道：“原来打扰了你们的‘夜话’？”

谢令仪抬眸，眉梢轻挑：“夜话不可三人？”

顾青和轻哼，走近坐下，将一封信交给谢令仪：“这封，是你那‘死对头’谢棠托人送来的。”

谢令仪挑眉：“他在南郊？”

“是，他说找到了一位曾为你师父磨墨的老仆。”

谢令仪心头一震：“那人还活着？”

“活着。”顾青和眼中闪过一抹狠意，“而且很怕死。”

谢令仪将信纸折好，藏入怀中，起身道：“那便该见一见了。”

她走到门边，回身望着两位夫郎，目光柔和：“今晚你们都别等我，我与知微去南郊一趟。”

沈青砚轻应一声，顾青和却忽而拉住她袖口。

“若遇险……不许单独。”

谢令仪点头：“好。”

门扉合拢，春风拂入，香灯不熄，三人分处，却心意相连。

而在远处暗巷中，江时钧的幕僚之一，正悄然将宁知微踪迹汇报，言语之间提及一句：

“谢令仪己入局……接下来，是太孙该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