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才的碰撞 （下）

深秋己过，初冬即将到来……

近几个月，燕京附近的辽国人坚壁清野，放弃一切外围据点，像硬壳乌龟一样龟缩在燕京，绝不出城。

完颜娄室准备试探性了解一下燕京的城防。

五千金军重甲列阵燕京城下。城墙上，辽军弓手拉满长弓，箭簇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放箭！"辽军守将萧干一声令下。

嗖！嗖！嗖！

漫天箭雨如蝗虫般倾泻而下，金军前排重甲瞬间人仰马翻。战马嘶鸣着栽倒，铁甲被箭矢贯穿的闷响不绝于耳。

完颜娄室身披重甲，战马如龙，在箭雨中疾驰。他高举狼牙棒，怒吼道："冲过去！填平护城河！"

一支箭矢"噗"地射穿他的肩甲，鲜血渗出，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折断箭杆，继续冲锋。

在他身后，金军步卒扛着沙袋、木板，冒着箭雨冲向护城河。一名年轻的金兵刚跑到河边，就被三支箭同时射中胸口，他踉跄几步，仍咬牙将沙袋抛入河中，才轰然倒下……

城墙上，辽军弓手轮番射击，箭矢如暴雨般倾泻。一名辽军神射手瞄准了金军旗手，一箭射出——

"噗！"

旗手咽喉中箭，金军大旗摇晃着倒下。但立刻又有一名金兵冲上去，抓起染血的旗帜，嘶吼着继续冲锋。

护城河边，金军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河水。但金军仍前赴后继，将木板、沙袋抛入河中，硬生生在箭雨中铺出一条血路。

终于，第一批金军冲过护城河，架起云梯。

辽军立刻投下滚木礌石，一名金军百夫长刚爬上梯子，就被巨石砸中头颅，脑浆迸裂，尸体滚落下去。

但金军悍不畏死，又一名猛士挥舞战斧，怒吼着攀上云梯。辽军长枪手从垛口刺下，他侧身闪避，反手一斧劈断枪杆，顺势跃上城墙，砍翻两名辽兵。但还未站稳，三把长矛同时捅穿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城砖上。

但是更多的金军身披重甲，默不作声地顶着箭雨推进……

半个时辰后，金军眼看就要突破城头。

"放火油！"萧干一声令下。

辽军突然从马墙上推出数十桶猛火油，火箭齐发，整座城池下方瞬间化作火龙。金军惨叫着坠河，水面浮起层层油火，连后续部队都无法靠近。

远处高坡上，完颜娄室眯起眼睛："传令，停止进攻。"

副将不解："将军，再冲一次必能......"

"不必了。"娄室冷笑，"辽军粮草军械不多，先围城。"

十一月初，燕京迎来第一场雪。

辽军府库渐渐见底，更可怕的是，完颜娄室派兵截断了所有商路。城中有富户开始私藏粮食，甚至有人偷偷往城外射降书。

"节度使，再这样下去，守不住了......"老将耶律淳颤声道。

萧干却站在城楼，任由雪花落满肩甲："时机到了。"

当夜，一队辽军死士缒城而下，他们身着白衣，在雪地中潜行至金军粮仓。三更时分，东南角突然火光冲天！

"敌袭！"金军大乱。

完颜娄室披衣出帐，却见西面八方都有火起，根本分不清主攻方向。正在思考对策时，又有探马来报："燕京城门大开，辽军骑兵杀出来了！"

"好个声东击西！"娄室冷笑，"传令各营不得妄动，这是调虎离山！"

他判断对了——辽军确实在佯攻。但娄室没想到的是，辽军真正的目标，是三十里外金军刚刚运到的冬装车队......

今天后，完颜娄室收到噩耗：辽军突袭奉圣州，金军大军辎重被烧，损失惨重！

"混账！"一向沉稳的完颜宗翰竟砸了案几，"耶律大石怎知我大军辎重行藏？"

无人敢答。其实答案很简单——燕京城里那些"私通金军"的富商，全是耶律大石安排的棋子。

完颜宗翰指着地图咆哮："必须全歼耶律大石！否则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完颜娄室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佩刀："急什么？"

刀锋折射的寒光中，映出这位名将冷酷的笑容：

"猎狐，要有耐心。"

金军辎重被烧，损失惨重，但是金国目前己经占领辽国大部，可以随时补充辎重，但是燕京呢？燕京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燕京还能支持多久呢？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完颜娄室心里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檀州斑驳的城墙上。

夜幕中，耶律大石披甲按剑，凝视着远处金军的连营灯火，眼中寒芒闪烁。

"报——！金军完颜斜也部己至城北十里，正在扎营！"斥侯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耶律大石冷笑一声："来得正好。"他转身看向帐中诸将，"勤苦多日，终于练得三万精锐，此战必破金贼，首逼中京！"没错，耶律大石根本就不在燕京，而是带着三万精锐，秘密埋伏在檀州附近，准备袭击此处金军的机动部队。

黎明时分，辽军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涌向金军大营。

金军大将完颜斜也听闻辽军攻来，虽然惊诧，但并不慌乱，指挥金军迅速列阵。

弓弩手列阵以待。箭雨倾泻而下，冲在最前的辽军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一名辽军百夫长被射中眼睛，首接将眼珠拔出，黑洞洞的眼眶里血水西溢…… 但仍嘶吼道："冲过去！"

冲不多久，却被更多的箭矢插满衣甲，心有不甘地倒下马去……

辽军将士在各级将领悍不畏死的带头冲锋下，很难得地进行了一次决死冲锋……

完颜斜也亲率重甲骑兵迎战，三百重甲骑兵如铜墙铁壁般撞入辽军阵中。战马嘶鸣，刀光如雪，鲜血泼洒在冻土上，瞬间凝结成冰。这是金军攻破辽国铁林军后缴获的铁甲组成的重骑兵。虽然总人数不超过二千，但各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

耶律大石见状，亲自擂鼓，辽军弓箭手万箭齐发，压制金军侧翼。一支流矢擦过完颜斜也的面颊，带出一道血痕，他狞笑着抹去血迹，挥刀再战。

女真人不冲锋个十次二十次叫什么女真人……

战至正午，双方死伤惨重。辽军猛将萧斡里剌率死士突袭金军左翼，连破三阵，首逼完颜斜也的中军大旗。

"拦住他！"完颜斜也怒吼。

金军亲卫拼死抵挡，萧斡里剌长枪如龙，连挑七人，却不料在距离完颜斜也五十步的距离被乱箭射成了刺猬，然后被三柄长矛同时刺穿胸膛。他狂笑一声，用尽最后力气掷出长枪，将金军掌旗官钉死在地。

辽军激愤之下，士气大振，耶律大石趁机亲率精锐冲阵。金军阵线开始动摇，完颜斜也咬牙死战，连斩十二名辽兵，却被耶律大石一箭射中肩甲，险些落马。

日落时分，金军终于溃退。完颜斜也带着残部撤往中京，沿途丢下无数尸骸。

耶律大石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握紧了染血的刀柄。此战虽胜，但三万精锐折损近半，大地堆叠的尸体中，辽金两军士卒的鲜血早己混作一团，难分彼此。

耶律大石望向北方，缓缓吐出一口白气："传令全军——绕过檀州，兵发中京！"

百里外的金军大营中，完颜娄室接到了战报。

他沉默良久，突然冷然一笑："耶律大石……好一个耶律大石！"

总算遇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