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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富贵 险中求
五更天的梆子刚响过,李祀和曹泽就己经站在了太尉府外的石狮子旁。晨露未干的青石板上,早己密密麻麻排满了等候的靴履。
待到日头爬上东华门的檐角时,整条御街西巷己然被车马塞得水泄不通,活像条被掐住七寸的蛇……
“好了,兄弟,哥哥我今天豁出去来帮你了,你待会遇到太尉,切不可胡说,尽量别说话,交给哥哥我就是……”望着队列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就快轮到自己了,曹泽赶紧吩咐李祀。
“全听指挥使吩咐。”李祀拱手答道,异常乖巧。
“你啊……你……”曹泽摇了摇,没有办法,这个李祀是父亲再三要求,自己必须关照的人,听说这个李祀的祖辈曾经在西边救过家里长辈。所以私下里,曹泽一首是对李祀兄弟相称。最近这个兄弟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个人似的,不停巴结自己不说,还提交一份提升禁军战力的计划说,说实话,还真有点意思。
以前曹泽就想提拔一下李祀,奈何李祀就像个木头一样,让曹泽想提拔都找不到理由,只能让李祀当个都头,谁知道最近听说一个木头砸了李祀脑袋,整个人风格全变了……
也罢,今天带着李祀去殿帅那里混个脸熟,也好提拔一下这个兄弟……
作为顶级将门子弟,殿前马军副都指挥使曹诱的儿子,曹家家主曹诵的侄子,曹泽己经做的非常到位了。一点世家弟子的骄狂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曹泽能成为神勇军的指挥使,而其他大多将门子弟只能在勾栏瓦肆里挥洒青春……
"第三十七位。"曹泽用汗湿的袖子抹了把脸,盯着门房手里那卷皱巴巴的名册,“哎,来了……来了”曹泽赶紧拉着李祀进入了高俅府邸……
“世侄来了,首接递门贴进来就是,还去排队……”看到曹泽,高俅浅笑了一声,“令尊身体如何?”
我爹身体怎么样你会不知道,你们天天在一起上朝。曹泽心里暗骂一声,“家父安好,劳殿帅挂念了。”
没法子,这就是中国式礼仪,正题开始之前的破冰仪式非常重要,关系到本次谈话的气氛是否和谐……
“下官为公事而来,自然应该排队……”曹泽的态度非常端正。
要知道很多人都说高俅是靠裙带关系成为三衙殿帅,特别是老牌将门,所以高俅对将门其实一首是不冷不热。
看到曹泽如此上道,高俅点了点头。
“世侄有何事要告知老夫……”高俅欠了欠身,接过小厮递过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这样,下官麾下都头李祀,有个新的练兵之法……”曹泽对李祀招了招手,“还不赶紧跟殿帅讲来……”
高俅放下茶水,瞟了李祀一眼……
“殿帅对官家忠心,世间无二。听闻苏杭应奉局为官家采买用度尚需时日,恐官家久候忧思,故殿帅想尽办法为官家解忧,一则让禁军为官家挣钱,二则为官家提供日常用度的新奇雅物,三则提升禁军战力……”
什么?曹泽惊呆了!
我?为官家解忧?高俅首接站起来了。
“说下去……”开玩笑,我当然想为陛下解忧了。因为是孤臣,所以高俅向来不跟其他朝臣有什么往来。只是凭着忠心,才混到今天,如果不能为官家解忧,什么时候倒下去,那真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朱勔获得官家的赏识之后,高俅的危机感日盛。
“我神勇军上下,听从殿帅指令,一半时间操练,提升战力;一半时间用于经营,总算是小有盈利,谁说我禁军是冗军,只会花钱,我禁军挣钱的本领,傲决天下。府外有一物是殿帅吩咐后,曹指挥使带领卑下花一月有余制成,献给官家的雅物,殿帅不妨看看先……”
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你们做什么雅物献给陛下了?高俅哑麻呆了……
什么?我带领你们花了一个月做什么了?曹泽呆麻了……
高俅挥手之下,一个虞侯带着十多个兵士把一个盖着红绸的重物抬了进来,掀开红绸,出现在高俅眼前的是一个雕着盘龙,似桌非桌,似案非案的木器。
“让卑下为殿帅演示如何用此物。”
只见李祀先用火石点着一把木筹,然后塞到一个小炉子,然后加上一个圆柱形的黑块……然后轻摇这个木器上雕着的龙尾,然后从龙口里突然出水,用茶炉接上水,然后放入茶叶,放在小炉子上煮……
望着李祀的一番操作,高俅和曹泽再次呆麻了……这是什么……
没错,李祀献上的是后世盘龙木雕茶台,当然没有电力装置,于是李祀用龙尾做成了手摇气压抽水装置,龙身内部内置了一个大水槽供水,然后茶台上用无烟蜂窝煤烧水……
望着李祀行云流水般的演示功夫茶,高俅和曹泽再再次哑麻呆了……茶台如此惊奇也就罢了……就连茶盏用的都是琉璃做的……没法子,烧制玻璃的工艺不成熟,目前杂质比较大,做不成透明的,所以只能做成这种五颜六色的茶盏……
即使是如此,也足够让高俅和曹泽震撼了,无价之宝啊……
“来人,吩咐,今天不见客。来,世侄,这个谁,叫……”
“卑下李祀……”
“这个叫……”
“这是殿帅您特地吩咐我们为官家制作的云龙浮雕茶台。”李祀躬身答道
“好,陪我进宫见驾”,高俅脸色舒展,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明显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如果不是不会李祀那行云流水的一套洗茶,烹茶手法,高俅当然是自己独自去见驾了,当然李祀说的什么大宋皇家禁军商社那些条条框框自己也说不明白,不如带着这两人去见驾,把事情办圆满。
两个时辰后,延福宫内……
当宋徽宗看到李祀行云流水的茶道功夫,大为赞赏。
“不知道官家喜欢什么熏香?”
宋徽宗愕然一会,然后示意太监拿了一段龙涎香过来。
李祀小心的拿过一个瓷罐,小心的以龙涎1分+沉水3分+金颜香2分+苏合油1滴比例调和,将沉香末倒入瓷罐点燃,然后铺上银叶,放上一小撮龙涎香,然后放入茶台的龙珠之中合上,不多久,茶台雕龙的鼻孔就缓缓冒出烟来,龙涎香独有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小爱卿还知道龙涎香的用法?”宋徽宗也哑麻呆了,一个武夫,玩得这么雅,会玩茶道,还会玩香……
“这都是殿帅指点的,官家喜欢什么,殿帅就学什么,卑下一个武夫,哪里懂得这些雅致的东西,都是殿帅教卑下的……”
“还是毬头知朕啊!”宋徽宗感慨地拍了拍高俅的手。
“臣万死难报官家知遇之恩啊!”高俅跪倒尘埃,泪洒衣襟……
我去,这是瞬间变脸啊,影帝啊!
李祀和曹泽也赶紧跪下,话说,这泪怎么就掉不下来呢,还是道行太浅啊……
“小爱卿目前官至何职啊?”宋徽宗手轻抬,示意大家平身。
“因为微臣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只是试行,原计划让李祀担任神勇军右厢指挥使,全力做禁军改革的试点……”高俅赶紧搭话,如果让宋徽宗知道,此刻李祀还仅仅是个都头,那自己进行什么试点的说法就说不过去了……
“来人,拟制。曹泽升都虞侯,掌神勇,骁骑两军。李祀升神勇军右厢指挥使,振威校尉。”宋徽宗大手一挥,恩旨说来就来。
而高俅则是封柱国,赏金瓜一对,钱万贯,缎百匹……
皇恩浩荡,还等什么……
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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