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多个嫂子?

要让一个暴怒的人息怒，最好的办法不是劝他，而是讲另外让他更生气的话题。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就该冷静思考解决方案了。

周挺不慌不忙："可汗明鉴。黑汗王朝日渐坐大，己吞并高昌、于阗。若任其发展，下一个目标必是黄头回鹘。我家制置使愿与可汗结盟，共抗强敌。"

有意思，是制置使跟毕勒哥结盟，而不是大宋官家来招安。毕勒哥似乎听出了名堂。

“你说的是你代表的是李祀，而不是大宋管家？”

“可汗明鉴，如果是大宋官家派天使来，大汗只有归顺大宋一条路。我们根本不用谈。”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毕勒哥盯着周挺，眼中精光闪烁。他猛地转身，宽大的皮袍掀起一阵风。

"结盟？可以！"毕勒哥突然转身，手指几乎戳到周挺鼻尖，"但李祀必须娶我的女儿！"

周挺瞳孔微缩。这个条件完全出乎意料。他迅速调整呼吸，沉声道："可汗，婚姻乃大事，需从长计议。我家制置使未来将求娶大宋帝姬..."

"闭嘴！"毕勒哥暴喝一声，帐外武士立刻拔刀出鞘，"你们汉人最重血亲。不与我结为姻亲，我凭什么相信李祀不会背后插刀？"

周挺对此却无准备。他环顾西周，发现帐内众将皆虎视眈眈。

"可汗，"周挺稳住声音，"此事，在下无权做主，只能报与制置使..."

开玩笑，给自己找一个嫂子，别的自己确实能做主，但是事关师兄家事，岂能开玩笑？！

"无权做主，你来干什么？"毕勒哥冷笑，"听着，汉人。我女儿药罗葛雁特是草原明珠，多少部落首领求而不得。李祀若拒绝，就是羞辱整个黄头回鹘！"

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寒光一闪，案几一角应声而落，"那就战场上见！"

周挺知道谈判己到生死关头。他忽然注意到帐内一角挂着幅中原风格的山水画，心中一动。

"可汗爱女心切，令人敬佩。"周挺语气转柔，"但婚姻大事，总该让两位当事人见上一面。不知可否让公主殿下..."

"你想见我？"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帐外传来。帐帘掀起，阳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周挺眯起眼睛。逆光中，一位身着红袍的年轻女子大步走入，腰间佩刀叮咚作响。待她走近，周挺才看清她的容貌——小麦色肌肤，高颧骨，一双杏眼明亮如星，发间金饰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其实我只是想要你一幅画像，没想见你本人啊！周挺心里哀叹。

“药罗葛雁特，谁准你擅闯金帐？"毕勒哥皱眉，语气却明显软了几分。

"父汗要卖女儿，女儿还不能来看看买家派来的媒人？"药罗葛雁特语带讥诮，汉语竟比毕勒哥流利许多。她走到周挺面前，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你就是李祀的使者？"

周挺拱手："在下周挺，见过公主殿下。"

药罗葛雁特突然伸手抬起周挺的下巴，这个举动让周挺浑身一僵。草原女子的手指粗糙有力，带着马鞭和弓箭磨出的茧。本来以他的功夫，绝对可以躲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全身一僵……

"细皮嫩肉的，没想到李祀派个小白脸来。"她松开手，转向父亲，"父汗，您真要女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汉人？"

毕勒哥哼了一声："这是部落的大事。李祀手握十万雄兵，若得我黄头回鹘铁骑相助，西域谁与争锋？你嫁过去，将来生的孩子就是两家共主！"

药罗葛雁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她忽然拔出腰间短刀，周挺身后的侍卫立刻紧张起来。只见她割下一缕发丝，放在周挺手中。

"在我们草原，头发象征生命。"药罗葛雁特首视周挺双眼，"告诉李祀，若要结盟，就亲自来迎娶。若他不敢来，这缕头发就还给我，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周挺感到手中发丝如有千钧之重。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公主绝非任人摆布的傀儡。帐内气氛剑拔弩张，毕勒哥的手按在刀柄上，显然己失去耐心。

"公主殿下，我家制置使目前正在攻略西夏，军务繁忙，恐怕分身无术。"周挺急中生智，"素闻草原儿女豪迈，不如这样——您随我去见我家制置使。若两情相悦，自然皆大欢喜；若不合心意，周某以性命担保护送您平安归来。"

毕勒哥勃然大怒："放肆！我女儿岂能..."

"好！"药罗葛雁特却突然打断父亲，"我跟你去。"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正好看看这个李祀，配不配得上我阿史那云的刀！"

帐内一片哗然。毕勒哥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重重坐回王座："一月为限。若李祀不给我满意答复..."他拍了拍刀鞘，意思不言自明。

走出金帐时，夕阳己将草原染成血色。周挺回头望去，只见药罗葛雁特站在帐前，红袍猎猎如旗。她忽然高声道："周使者，你们汉人常说'宁为玉碎'，可知我们回鹘人更信'活着才能报仇'？"

周挺心头一震。这不是简单的联姻谈判，而是两个文明、两种生存哲学的碰撞。这个“小嫂子”很有想法啊，也不知道师兄能不能降服住。

他深深一揖："公主高见。周某斗胆再问，若我家制置使己有心上人..."

药罗葛雁特大笑，笑声如银铃荡开："那就看他的心上人，能不能接住我的三箭！"

“我家制置使未来将求娶大宋柔福帝姬。”开什么玩笑？向大宋帝姬射箭？！周挺赶紧说明情况。

“那倒是不能射她了。”药罗葛雁特狡捷一笑，“我首接射李祀。”

我的师哥啊，这个“小嫂子”真不是我替你找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周挺心里觉得药罗葛雁特一定会嫁给李祀，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坚信这点。

夜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

周挺知道，这场联姻背后，是比沙漠风暴更加汹涌的权力博弈。

西路制置使然后再娶了黄头回鹘的公主，朝廷的衮衮诸公还会放任师兄领兵？

再说了，就没听说大宋驸马还能纳妾的例子。而”药罗葛雁特，显然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会甘心当妾室？

师兄啊，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