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棺中血·雨巷蛊·冷宫镯（1-10章番外）

刑房里最后一声惨叫断绝时，血珠正顺着铁针凹槽流进她的指甲缝。

“崔云岫派你来灭口？”

沈灼捻着染血的针，指尖停在死士痉挛的眼球上方，

“说错一个字，这针便从瞳仁进去，后脑出来…替你主子尝尝《毒经》第七页的‘透骨欢’如何？”

前世被鸩酒烧穿脏腑的剧痛，此刻在她骨髓里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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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裹着乱葬岗的尸腐气，从刑房破窗渗进来。

墙上火把噼啪炸响，映着沈灼半边脸，睫毛在颧骨投下细密阴影，像棺木内壁交错的抓痕。

地上死士的腕骨己被银针钉穿，针尾系着浸透毒液的蚕丝——正是三日前她敬给崔云岫那杯“养颜茶”的改良方。

“大…大小姐说…”

死士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您断气时…嘴角是笑的…”

沈灼指尖一颤。

是了。

棺材钉死的瞬间，崔云岫俯身贴棺低笑：

“好妹妹，黄泉路上且笑笑，来世投个嫡出的胎。”

那笑声裹着棺木沉闷的回响，混着雨水渗进她耳中，比鸩毒更蚀骨。

蚕丝猛地绷紧！死士眼球暴凸，针尖己刺破角膜。

“她是不是还问——”

沈灼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对方溃烂的鼻梁上，

“‘棺材钉死了吗？’”

血沫从死士齿缝涌出，算是应答。

窗外忽有碎冰坠地的轻响。

沈灼倏然收针。

青石巷深处，谢惊澜一柄竹骨伞斜倚肩头，伞沿垂落的雨线凝成冰棱，在他脚边摔得粉碎。

玄色大氅下摆沾着泥浆，袖口一道新裂口，露出内衬暗绣的龙鳞纹——正是五日前他在金銮殿亮出强保她的那道令牌图腾。

“王爷来监刑？”沈灼甩去针尖血珠。

伞面略抬，露出他苍白的下颌。

“听见狗叫。”

谢惊澜踩着冰碴走近，靴底碾过死士脱臼的手腕，

“吵着王妃了。”

刑房弥漫的血腥气似乎让他愉悦。

他指尖掠过沈灼腕间玉镯，镯身一道血纹正随脉搏明灭——正是重生当夜棺中浮现的异象。

“冷宫那位，”

他忽然扣紧她手腕，

“昨夜咽气前，画了这个。”

半片沾血的衣襟摊在沈灼掌心。

炭灰勾出狰狞蝎尾，尾尖一点朱砂红，赫然是崔氏家纹！

“九千岁斩蝎时，蝎毒溅上太后佛珠。”

谢惊澜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

“你说巧不巧？今晨太后头风痊愈，下旨彻查崔家药库…”

他闷笑震得胸腔微颤，咳出几点猩红溅在沈灼颈侧，

“本王的毒血，总算有点用处。”

沈灼盯着衣襟上扭曲的蝎纹。

废妃临终的指画、冷宫梁柱的毒蝎、太后佛珠的“神迹”…环环相扣的杀局里，连她都成了谢惊澜的棋子。

“王爷要我做什么？”

伞骨咔哒一响。

谢惊澜指尖挑起她下巴，瞳底浮起饮血那日的鎏金色：

“崔家冰窖第三层，有我要的‘罪证’。”

他拇指抹过她唇瓣，沾着死士喷溅的血，

“三更前取来，抵你今日擅用《毒经》之罚。”

《毒经》第七页的“透骨欢”，需以活人试药。

沈灼攥紧染血的衣襟。冰窖…正是金銮殿上她剖腹取毒丸时，指证崔家藏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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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崔府冰窖像一座水晶棺。

沈灼伏在顶梁，看嫡母崔王氏用玉匙刮取冰壁霜花。

琉璃盏内盛着黏稠液体，霜花落入瞬间腾起绿烟——正是废妃所中“佛面蝎”剧毒！

“云岫的脸必须治好。”

崔王氏嗓音淬毒

“万寿节前，她得顶着‘祥瑞县主’的名头入宫！”

暗处传来崔云岫的抽泣。

沈灼敬的“养颜茶”毁了她的面皮，如今她终日戴着幂篱，声音像钝刀刮骨：

“沈灼那个贱人…还有谢惊澜…都该喂蝎子…”

沈灼无声捻开药囊。

《毒经》第三页的“噤声散”混入霜雾，随冷风沉向那对母女。

“谁？！”崔王氏袖中镖忽射向梁柱！

沈灼旋身急避，怀中玉镯撞上冰砖。青幽光华暴涨，镯身山河纹路如活物蠕动

——前世临终前，她咬破指尖抹在镯上，竟意外触发这录影秘术！

光幕在冰壁炸开：

崔云岫将鸩酒灌入沈灼喉咙：

“替嫁王府是抬举你…”

画面跳转，金銮殿上帝王将龙鳞令掷向谢惊澜：

“再护这妖女，朕连你一起斩！”

最后定格在冷宫——九千岁刀尖挑着毒蝎，蝎尾崔纹清晰如刻！

“妖术！”

崔云岫尖叫掀翻毒盏。

绿液泼上冰砖，嘶嘶腐蚀出“双生”二字。

沈灼疾退时撞进一人怀里。

谢惊澜的竹伞撑在她头顶，伞面冰霜蔓延。

“本王赌赢了。”

他扣住她握冰锥的手，带血指尖点向冰壁残字，

“崔家当年用这毒，杀了一对双生皇子。”

冰窖石门轰然闭合！

崔家死士的弩箭密如飞蝗。谢惊澜旋伞格挡，冰屑混着毒血溅上沈灼眉骨。他喘息着将一枚银针拍进她掌心：

“金銮殿上…扎太后风池穴的针…”

针尾刻着极小“澜”字。

正是沈灼那夜藏入他脉中，声称“邪念动则封心”的银针！

“你早知我会用针？”

沈灼在箭雨中嘶喊。

谢惊澜咳着血笑：

“我也有根同样的针…”

他扯开衣襟，心口处一点银光随心跳明灭，

“…扎在我这儿。”

玉镯骤然发烫！山河纹路熔金般灼烧，光幕炸出西疆雪山与王城虚影。沈灼腕骨剧痛，几乎握不住冰锥——

“砸了它！”

谢惊澜突然厉喝。

冰锥贯入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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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废殿里，沈灼将假镯碎片掷进铜盆。

“真镯山河图在太后枕中。”

她盯着盆中扭曲的镯影，

“九千岁今日拾碎块时，手抖得厉害。”

谢惊澜裹着大氅靠在神龛旁，面色比褪色的菩萨泥塑更灰败。

“他抖是因为…”

他忽然掐住沈灼后颈逼她仰头，

“这假镯的胎记纹路，和他亡妹腕上一模一样。”

龛后传来瓷盏碎裂声。

九千岁裴寂从帷幔后走出，蟒袍下摆滴着冰窖的雪水。

他脚边躺着崔家死士的尸身，喉口插着半截玉簪——正是沈灼生母遗物。

“此物从何得来？”

裴寂摊开掌心。

半块双鱼佩浸在血泊里，鱼眼镶着西疆独有的孔雀石。

沈灼摸向怀中真玉镯。前世嫡母掐着她脖子灌毒时嘶吼：

“要怪就怪你娘偷了崔家的双鱼佩！”

“捡的。”

她踢开碎瓷。

裴寂蟒袖忽挥，碎瓷片凌空割破他指尖。血珠滚落盆中假镯碎片，竟被玉石吸入！

镯内血纹疯长，渐渐凝成“西疆圣女”的图腾——

恰是沈灼金銮殿脱罪时，颈后浮现的印记！

“三十年前西疆灭国，圣女携双鱼佩出逃。”

裴寂染血的手指镯痕，

“崔家用毒蝎杀了她，却不知她死前产下一女…”

他抬眸时，眼底血丝如蛛网缠向沈灼，

“那孩子后腰，应有三颗朱砂痣。”

冷风撞开破窗，卷着雪片扑灭火盆。

黑暗中，沈灼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腕骨生疼。

前世乱葬岗醒来时，她摸过后腰——三粒小痣排成蝎尾状，正是崔氏家纹倒转的形状！

“督主想说什么？”

谢惊澜的竹伞重新撑开，伞沿冰晶垂落如泪，

“说本王的王妃…是毒杀圣女的仇人之女？”

裴寂的笑声像夜枭啼哭。

“老奴想说…”

他蟒袍拂过沈灼肩头，将染血的双鱼佩塞进她掌心，

“…该开太后枕中的玉枕了，殿下。”

玉佩触骨冰凉。

沈灼望向窗外，崔府方向腾起浓烟——她撒在冰窖的“噤声散”遇热成了焚业火。

谢惊澜的伞面轻叩她腕间玉镯。

“赌一局？”

鎏金瞳在暗处灼灼生光，

“我赌太后枕里除了山河图，还有半张婚书。”

他咳着将银针更深地按进心口，血顺着针槽滑落，

“…你娘和裴督主的婚书。”

盆中假镯碎片突然迸裂！

一道血纹从断口窜出，蛇般缠上沈灼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