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夜缱绻

夜色如墨，宅邸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烛光透过薄纱灯罩，在廊下投下温暖的光晕。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府中仆役早己退下，只余下满院的静谧与期待。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庭院幽深。

张仪站在新房门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框上贴着的“囍”字，边缘处还留着几道细小的折痕。

他的指尖在那纹路上流连，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推门而入，屋内淡淡的檀香萦绕。红木雕花的床榻上铺着崭新的锦被，被面上绣着交颈鸳鸯，金线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案几上摆着一对鎏金烛台，红烛尚未点燃，只待明日洞房花烛。窗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卷未读完的《诗经》，书页边缘微微卷起，显然是被主人反复翻阅过。

“子仪......”

云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他回身，见她抱着一叠新绣的枕套站在门口，烛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如画。

她今日穿了一件浅绯色的曲裾深衣，衣袂处绣着细小的梅花纹样，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来看看新房。”他低笑，朝她伸出手，“过来。”

云苓抿唇一笑，将枕套放在一旁的矮柜上，缓步走到他面前。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掌心却有些微凉。

“手怎么这么凉？”他皱眉，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掌中呵气，轻轻着，想要将温度传递给她。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月亮。”云苓抬眸，眼中映着烛光，“今晚的月亮真圆，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张仪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的花木上，为即将到来的大喜之日增添了几分祥瑞之气。

“明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妻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喑哑。

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微颤，轻声道：“嗯。”

“紧张？”他挑眉，拇指在她腕间轻轻画着圈。

“有一点。”她抬眸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羞意，烛光在她眸中跳动，像是盛满了星光，“总觉得......像梦一样。”

“梦？”他低笑，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那这梦，可还满意？”

她靠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气息清冽，带着淡淡的墨香和酒气，让她一时恍惚。

“极好。”她轻声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阿苓。”他又轻笑一声，低声道，嗓音微哑，“今日过后，可再不能反悔。”

云苓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轻声道：“我从未想过。”

他低头看她，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她的肌肤如羊脂般细腻，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目光灼灼：“阿苓......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

云苓眸光微动，唇角不自觉扬起：“记得。”

“那时我便想，这姑娘若不是细作，便是个奇才。”张仪低笑，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那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顺滑，“每当我以为能看懂你时，却又有些不懂......”

他记得初见她时，她的行为举止藏着太多秘密，起初他确实怀疑她，可她的眼神太过干净，行事又毫无目的性，甚至......有些天真。

渐渐地，他开始期待每日与她的交谈，期待她眼中闪烁的灵慧光芒，甚至......期待她偷偷躲在廊柱后看他的模样。

云苓耳尖微红，轻声道：“那你现在可看懂我？”

“那就让我用一辈子，看懂你。"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云苓心头一跳，抬眸望他，却见他眼中情意深沉，再无平日的从容淡然。他的眼睛像是深潭，倒映着她的身影，让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子仪......”她轻唤他的名字，嗓音微颤。

张仪眸色一深，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唇温热，带着淡淡的酒香，轻轻碾过她的唇瓣。

云苓心跳如擂，却在他温柔的攻势下渐渐沉沦。他的手抚上她的后颈，指尖在她发间穿梭，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克制，带着明日即将结为夫妻的放肆与热烈。

良久，他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寒冷的夜里凝成白雾。“阿苓……”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渴望。

云苓的脸颊绯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襟。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今日，你要不......”

张仪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那股子冲动，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罢了，左不过一日了，礼不可废，明日，我要堂堂正正地迎你过门。”

张仪将她搂入怀中，两人静静相拥，聆听着彼此的心跳。窗外月光如水，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对璧人祝福。

“晚安，阿苓。”他最终松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做个好梦，明日见。”

“恩。”云苓轻轻点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云苓目光扫过每一个精心布置的角落，她轻轻抚过床榻上的鸳鸯锦被，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明日，她终于要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