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时只当是少年玩笑之语

众人的质疑声还未消散，天幕再次泛起诡异的幽光，场景一转，竟呈现出数年后的画面。金銮殿上，昔日的二皇子霍云承己身着龙袍，头戴冕旒，只是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焦虑。他紧紧攥着战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五万精锐，全军覆没……”

画面切换至草原战场，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大宁的五万铁骑在沙尘暴中迷失方向，军旗被撕成碎片，战马嘶鸣声响彻天际。草原的骑兵如同鬼魅般从风沙中杀出，弯刀闪着寒光，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一位将领奋力挥舞长枪，试图组织反击，却被风沙迷了双眼，下一秒便被敌人的弯刀斩落马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成了压垮大宁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五万将士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茫茫草原之上。

战败的消息传回中原，举国震动。草原各部趁机挥师南下，铁蹄所至，城池陷落，百姓流离失所。霍云承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一病不起。弥留之际，他望着宫墙外的天空，眼中满是不甘与悔恨，最终在痛苦中撒手人寰。

幼帝登基时，中原大地己战火纷飞。在大臣们的簇拥下，皇嗣被迫南迁，在临安城即位。曾经辉煌的大宁王朝，如今只剩下半壁江山。破碎的龙旗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王朝的衰败。

至此，“大宁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各路诸侯纷纷拥兵自重，起义军揭竿而起，战火燃遍中原大地。曾经对七位少年壮志嗤之以鼻的人们，此刻望着满目疮痍的山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 那些少年们想要拯救国家的梦想，在如今这个乱世，显得如此遥不可及，却又令人怀念。

天幕画面剧烈震颤，似是映照着摇摇欲坠的大宁江山。幽州城头，“燕” 字大旗猎猎作响，燕王霍云璋身披玄甲，望着南方冷笑：“皇兄无能，这天下，该换我霍家儿郎来坐！” 话音未落，号角声骤起，十万铁骑如黑色洪流奔涌而出，所过之处，百姓哭声震天。

同一时刻，江南节度使陈玄策在长江畔点兵，朱红战船上的 “陈” 字旗迎风招展。他轻抚腰间宝剑，对麾下将领道：“大宁气数己尽，此乃天赐良机！” 随着令旗挥下，战船破浪而行，扬起的水花混着血色，染红了半片江面。

草原之上，马蹄声如闷雷滚动。五胡十八部的可汗们集结百万骑兵，弯刀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光芒。“大宁皇宫的财宝，中原女子的锦绣，都将是我们的！” 为首的可汗一声令下，铁蹄踏碎边境防线，烧杀抢掠，所到之处村落化为废墟，幸存者蜷缩在焦土上，绝望地望着漫天烽火。

临安城中，幼帝被裹在锦缎被褥里，由太监宫女们慌乱抬着出逃。皇后跌坐在马车上，珠钗散落，妆容花乱，死死攥着先帝留下的传国玉玺：“快！再快些！” 而城外，护驾的御林军与追兵厮杀声此起彼伏，鲜血顺着青石板缝隙流淌，将 “临安” 二字的匾额染成暗红。

长安朱雀大街，曾经的繁华化作瓦砾。百姓们背着行囊，扶老携幼地逃亡，孩子的啼哭与老人的咳嗽声交织。“早知道……” 一位老汉望着天边浓烟，浑浊的泪水滴在开裂的土地上，“当初那几个少年的话，或许真能救这天下……”

天幕之上，惨烈的战争画面、王朝覆灭的景象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所有人裹挟其中。

皇宫内，除了皇帝霍彻，满朝文武皆僵立如木偶。白发苍苍的太傅拄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喃喃自语：“这、这怎可能……” 年轻的翰林们脸色煞白，手中的奏疏散落一地也浑然不觉，他们望着天幕上诸侯割据的画面，心中对未来的憧憬瞬间破碎。宫女们挤作一团，惊恐的啜泣声此起彼伏，往日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面目全非。

市井之中，百姓们或跪坐在地，或扶着墙壁，脸上满是绝望与震惊。卖豆腐的老汉打翻了豆腐摊，白色的豆腐混着泥土，就如同他们破碎的生活。“天啊，这可让我们怎么活！” 一位妇人抱紧怀中的孩子，泪水不断砸在孩子的脸上。而街头的小混混们，看着这混乱的未来，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己经在盘算如何在乱世中谋利。

江南的画舫上，富商们手中的翡翠杯 “哐当” 落地，摔得粉碎。他们望着天幕上战火蔓延至江南的场景，额头上青筋暴起：“我的商铺，我的产业……” 绣楼里的小姐们早己没了往日的优雅，惊恐地抓着窗棂，精致的指甲深深掐进雕花的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