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武乡侯顾翰扬

顾翰扬，字文举，封武乡侯，其高祖苏绣明乃首义六将之一。少嗜兵书，熟稔韬略，常以管仲、乐毅自期。忆昔弱冠之年，顾翰扬仗剑游历，于洛阳南市邂逅沈明光。彼时沈氏青衫磊落，长剑悬腰，立如孤松之姿，目若寒星，正与豪俊纵论天下：“方今天下板荡，恰是男儿提剑封侯之时！” 席间击案而歌，其声清越穿云。顾翰扬驻足聆听，心下暗赞，岂料此番萍水相逢，竟为日后龙虎相争埋下伏笔。

月夜，顾翰扬与高祖对酌畅谈，论及天下大势，高祖击节赞叹，顾翰扬亦感高祖有雄主之姿，遂立誓追随，从此鞍前马后，为大汉基业披荆斩棘。

大宁反王霍云彰举兵作乱，其帐下名将沈明光，有万夫不当之勇，且善用奇谋，所率之军纪律严明、战力剽悍，被视为高祖一统天下路上 “最难啃的硬骨头”。沈明光领军驻守邺城，凭坚城厚壁，多次以强弓劲弩击退汉军，令高祖头疼不己。沈明光之妻沈氏，亦为奇女子，常伴其左右，为其出谋划策，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为平此劲敌，高祖召集当世九大名将，以武成王周景元为主帅，武乡侯顾翰扬、长平侯王拾安、骠骑将军时年、鲁国公宋玉麟、秦国公李景桓、淮安侯辛欢、临江侯赵璟年、建威侯罗明远、奉义侯江承宇为辅，率二十万大军合围邺城。周景元于阵前勒马，手持令旗，声如洪钟：“沈明光虽悍，然我等九将同心，大汉天威所至，邺城必破！”

沈明光据守邺城，凭借城高池深，与汉军展开殊死抵抗。周景元运筹帷幄，命顾翰扬率步兵佯攻南门，吸引敌军主力；王拾安则带领死士携带云梯、钩索，趁夜偷袭西门；时年率轻骑游弋城外，伺机截断沈明光可能的援军。

战鼓轰鸣，箭矢蔽日。顾翰扬所部的盾牌阵刚抵近南门，城头的檑木便裹挟着尖锐呼啸声砸下，瞬间将前排士兵砸得血肉模糊，盾牌迸裂的木屑与飞溅的骨肉混作一团。护城河被汉军尸体填满，鲜血染红河水，顺着河道蜿蜒而下。沈明光亲自站在箭楼之上，手中强弓连珠发射，每一次弓弦震颤，必有汉军将领坠马而亡。他的铠甲早己沾满血污，发丝也被血水黏在脸上，却依旧目光如炬，嘶吼着指挥：“放箭！倒沸油！让汉军有来无回！”

顾翰扬望着城头上奋力拼杀的沈明光，心中满是感慨，对身旁副将叹道：“此乃天之骄子，若遇明主，必能名垂青史，可惜遇人不淑！我与他虽各为其主，却也惺惺相惜，奈何苍天弄人！” 攻城间隙，顾翰扬曾修书一封射入城中：“以兄之才，若辅明主，必成千古功业，何苦困守孤城？” 沈明光回信道：“食霍王禄，当为霍王死，各为其主，不必多言！”

另一边，王拾安的偷袭部队趁着夜色摸到西门下，刚架起云梯，城头骤然亮起无数火把。沈明光早在此处布下滚石机关，数百块磨盘大的巨石从高处倾泻而下，云梯被砸得粉碎，攀爬的士兵惨叫着被巨石裹挟坠落，在城墙下堆成小山。侥幸存活者刚要起身，滚烫的桐油又如瀑布般浇下，凄厉的哀嚎声中，皮肉被灼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王拾安的部队死伤大半，残部在顾翰扬的救援下才狼狈撤回。

沈明光更是抓住汉军疲惫之机，亲率三千死士开城突袭。夜色中，死士们口衔利刃，如鬼魅般扑向汉军营地。他们挥舞着染血的弯刀，将睡梦中的汉军连人带帐篷一并砍碎。沈明光一马当先，长枪横扫，枪头挑飞汉军头颅，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顾，狂笑着高呼：“霍王万岁！” 汉军营地顿时陷入混乱，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量攻城器械被焚毁，周景元精心部署的攻势被彻底打乱。

此时却传来消息，反王霍云彰早己弃沈明光不顾，独自逃命。顾翰扬听闻，摇头叹息：“沈明光拼尽全力守护，那反王却如此凉薄，实在令人痛心！” 沈氏得知丈夫被弃，望着战火纷飞的城池，含泪写下绝笔信：“生同衾，死同穴，夫君既去，妾身何独活？” 言罢，自刎于沈明光平日操练的校场，鲜血浸透她素白的裙裾，与远处的战火遥相呼应。

周景元见强攻难以奏效，果断改变策略，命九大名将各率部在城外深挖壕沟，广设鹿角，将邺城围得水泄不通。他召集众将道：“沈明光虽勇，然粮草有限，我等只消围而不攻，待其粮草耗尽，便是破城之时！”

城中粮草渐少，士兵们开始啃食树皮草根，战马被宰杀殆尽，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但即便如此，沈明光麾下的将士们依旧坚守岗位，没有一人言降。他们面黄肌瘦，却眼神坚定，用最后一丝力气握紧武器，警惕地盯着城外的汉军。

如此僵持六月，城中军心浮动。周景元见时机己到，下令总攻。他以鲁国公宋玉麟的重甲兵为前锋，盾牌如墙向前推进；秦国公李景桓率弓箭手万箭齐发，压制城头守军；顾翰扬、王拾安等将则率精锐士卒，趁势攀城。

沈明光率残部与汉军展开惨烈巷战，街道上堆满尸体，血水在石板缝隙间蜿蜒流淌。他手持长枪，左冲右突，枪尖染血，汉军士兵纷纷倒下。每刺出一枪，都要耗费他极大的力气，但他的眼神依旧凌厉。此时的沈明光，不过 32 岁，正值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却己白发早生，满脸疲惫。周景元见其勇猛，高声劝降：“沈将军，大势己去！若肯归降，高祖必能容你！” 沈明光却充耳不闻，且战且退，首至力竭，被汉军重重包围。

沈明光面朝宫阙方向伏地长跪，血色战甲在暮色中凝成暗红，声泪俱下：“臣无能，愧对王爷重托！” 言讫，寒光过颈，佩剑己贯喉而没。顾翰扬望着沈明光倒下的身躯，悲叹道：“苍天不许名将见白头！若霍云彰此时前来两面会合，这天下走向，犹未可知啊！”

消息传至御前，高祖怆然掷箸，当即下诏：“沈氏忠勇可昭日月，赐葬皇陵侧，追封忠烈伯，世袭罔替。”

战后，顾翰扬亲至沈明光府邸，于书房暗格中寻得数卷兵书，字迹刚劲，满纸皆是未及施展的奇谋妙策。他轻抚泛黄的纸页，喃喃道：“如此雄才大略，岂可随尘土湮没？” 遂将兵书呈于高祖，奏请收入大汉帝国军事学院藏书阁。

此后，每有军校翻阅这些兵法，皆惊叹于其中对排兵布阵、奇袭埋伏的精妙见解。沈明光虽身死，其兵法却在学院中代代相传，成为大汉将领研习的经典教材。后世兵家评说：“顾翰扬收沈氏遗策，既存兵家瑰宝，更显英雄相惜之襟怀，此等举措，亦为大汉军事传承佳话。” 而沈明光与沈氏的悲壮故事，也在民间广为流传，令人扼腕叹息。

顾翰扬一生追随高祖，南征北战，为大汉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其军事谋略与忠义之心，皆为后人所敬仰，在大汉史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汉军事典要》载：“顾翰扬收沈明光遗策，此举功在千秋。沈氏所创‘九宫连环守御阵’‘玄甲奔袭十二式’录入大汉军校教材后，历代将领研习，攻城略地之术为之一新。周景元率九将围邺城，耗时半载方克，足见沈明光用兵如神，而顾翰扬于阵前识才、战后存策，尽显名臣风范。”

西域诸国所著《东土见闻录》惊叹：“大汉有将顾翰扬，与敌将沈明光，虽各为其主，却英雄相惜。沈明光困守孤城，以数千残兵抗二十万汉军半岁，其勇烈可比我西域史诗中的太阳战神。顾翰扬能容敌之智，令沈氏兵法流传，此等胸襟，东土之奇也！”

民间野史《街巷杂谈录》则更重情感渲染：“沈明光夫妇，一死战城头，一殉情校场，真乃烈丈夫、奇女子。顾翰扬曾与沈明光洛阳一面，谁料再见竟是兵戎相见。后世常言‘既生瑜何生亮’，观此二人，徒留遗憾！”

大汉皇家书院山长在《论古今名将》中评：“顾翰扬辅高祖定天下，沈明光为反王守孤城，皆人中龙凤。然顾公终成开国柱石，沈氏却饮恨九泉，非战之罪，实乃所托非人。惜哉沈明光，若遇明主，必能与顾翰扬共谱大汉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