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命运之轮

依月月拿过一片湿巾，擦着苏默然下巴处的血痕。

混合着两个人的血，拥有他们共同的体温和记忆。

纸巾从白到红，看着他唇上深深的伤痕，她的手顿了一下。

苏默然的眼神一首是柔和的，每一道投向她的微光，都深藏着爱怜。

此刻，他毫不掩饰内心涌动的情感，大方的注视着她，眸光盈盈而动。

依月月感觉，他比梦里更温柔，又或者说回忆里的他。

“默然，这次有什么新发现？”周寒溪的话，无意间打破两人微妙的氛围。

苏默然剑眉微蹙，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深，“依教授的另一个助手惯用左手，他的表戴在右手上。剩下的药剂被他带走，画迷宫地图的特制纸张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

“是不是必须找到药剂，才有治愈的办法？”依月月刚说完，小手就被他握住。

他手心里全是汗。

“理论上是这样。”周寒溪想起上次在警局，于杰拿出的调查资料，“和于杰的调查报告推测一致，难道说……”

依月月的大眼睛里闪过茫然，父亲实验室爆炸的疑点越来越多。

苏默然抿唇，痛感袭来，他不由的望向依月月，她的唇会不会更痛一些。

提到于杰，苏默然不禁想起仪器上检测出的——第三个人的指纹，还有现场发现的证物，一张金色游轮的贵宾卡。

“金色游轮三年一度的拍卖会就在下个月，我想看看它的主人是谁。”苏默然说着，从外套里抽出那张贵宾卡。

金色的卡，在他手里“听话”的旋转一周，最后乖乖的躺在掌心。

苏默然长指捏着卡翻转一下，意味深长的看向周寒溪。

卡的主人，正是那个消失的助手。

“我和你一块去，必要时……”周寒溪唇角微扬，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苏默然明白。

对顶级催眠师来说，想让一个人说实话，有时并不难。

依月月感觉嘴里的痛楚减轻很多，“寒溪，让我开始回忆吧。”

她视线放空，无意识的望向茶几，水眸里没有犹豫。

苏默然刚才被催眠后的反应，让她下定决心，不论五年前的真相是什么，她都必须弄清楚。

两道关切的目光，透过空气包围着她。

无需思考，她也知道来自哪里。

周寒溪朝苏默然肯定的点头，款步来到依月月身后，“你要答应我，不要勉强。”

依月月违心的应声“好”，端正的坐好，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抬了抬唇角，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摒除一切私心杂念，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她仿佛进入一片青草地。

天籁般的乐曲声传来，她站在门口。

白色背影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苏默然优雅的坐在钢琴前，优美的旋律从他长指间倾泻而下。

她回忆起他青涩的样子，还有关于十字迷宫的约定。

他说，要在迷宫的终点给她一个惊喜。

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在她脑海里一点一点复苏……

依月月循着记忆，逐渐再现曾经的情景。

眼前出现陌生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十字迷宫的地图，画出来。”他迷离的声音，像命令，带着魔力，让依月月无法抗拒。

她不由自主的画着，那条只属于他和苏默然之间的路线。

原来真的是她！

有了地图的指引，他们成功找到满怀期待正在等依月月的苏默然。

只有在十字迷宫，他才没有保镖的随行保护。

有人开始给他注射新型药剂。

不！

她顺着冰冷的墙壁，无助的跌坐到地上。

意识里，场景转换。

依月月抬头看到父亲，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慈爱，只有冷漠。

“他的血与众不同，本就适合用做实验。”依云峰双眼放光，眸子里盛满疯狂。

那不是爱她的父亲，只是一个陷入魔怔的疯子。

“爸爸，求你别再给他用药了。”依月月拉住父亲的手苦苦哀求。

依云峰甩开女儿的手，眼里泛着红光，“我的理论需要实践数据，如果成功制造出吸血鬼，人类就能永葆青春，长生不死，而我就能永垂史册。”

依月月愕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研究开始偏离正常轨道。

“只要你停手，我什么都听你的。”

依云峰阴暗的笑着，“包括答应傅家的婚事吗，我需要傅家提供研究经费和实验室。”

她连连后退，掩口而泣……

沙发上进入催眠的依月月，忍不住失声痛哭。

苏默然心疼的抱住她，“月月！”

他望向周寒溪，眸光异常坚定，“寒溪，帮我唤醒她。”

什么真相，他不要了，他不要看她这样下去。

周寒溪迟疑着，没有下达指令，他明白，这是揭开五年前真相的关键时刻。

“如果现在唤醒，她可能再也无法想起这部分记忆……”

苏默然当然想知道，他等这个答案等了五年，但如果要用她的痛苦来换，那他宁愿舍弃。

周寒溪的话还没说完，依月月忽然发出声嘶力竭的恳求，“爸爸，我答应嫁给傅景天，只求你不要再给默然用药，剂量要是超过人体承受极限，他会没命的。”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他的命。”

苏默然心脏猛然抽痛，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停止流动。

原来这才是真相。

曾经认为的“背叛”，其实是她的牺牲。

这才是她和傅景天订婚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源于对他的爱。

而他对她做了什么！

巷子里对她的残忍，还有那一夜发泄的纠缠。

甚至前些日子，对她的折磨。

眼前的女孩，和他一样，为这段感情燃尽生命中所有的光和热。

周寒溪发出唤醒指令，让陷入回忆里的依月月逐渐苏醒。

愧疚与悔恨，交织在苏默然心里，几乎击溃他最后的防线。

重新经历这些的依月月，终于找到苏默然饮血的根源。

他五年来的痛苦，由她父亲一手造成。

真相如此残酷，让两人都措手不及。

五年的别离，与其说是命运的反复，不如说是上天的捉弄。

她的心，同样痛到窒息。

“对不起，默然，真的是我画的地图……”依月月踉跄的站起身，扶住一旁的墙壁，声泪俱下。

温热的大手，从身后一点点环上她的纤腰，进而搂紧。

他的俊脸埋进她长发间，轻颤的唇在耳侧微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依月月微微摇头，抱紧他的胳膊。

他眼帘闭合，滚烫的泪浸湿长睫毛，颤抖的落向她雪白的脖颈。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

“你应该恨我……”他声音喑哑。

咬住嘴唇，她隐忍哭泣。

爱都来不及，怎么舍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