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丑奴儿令

“人不可滥杀，但更不可被滥杀！也不可坐视别人被滥杀而无所作为！”

陈抟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张漠身躯一震，连忙应道：“弟子明白了！”

陈抟微笑着摸了摸张漠的脑袋，“你若是以后生活在中原倒也罢了，若是哪一天回到西域，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嗯。”张漠点头，接着问道：“先生，那这绿洲怎么办？常大哥他们……”

“他们又不是你真正的常大哥，不过是区区从九品下阶修为，你梦里的和现实中的没什么关联的。但你暂时不要到这里来了，以你目前的修为，再来只会让情况加速恶化下去。”

“常大哥他们没事就好！”张漠松了口气，他之前一首担心自己会害了常进他们。只是……他又问道：“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修为了，又该怎么办？”

“把外面那些人都杀了。”

“什么？！”张漠大吃一惊。

陈抟盯着他说道：“我刚刚说的你都忘了？你梦里的常大哥那些人和现实中的他们没什么关联的。”

“懂了！”张漠讪讪地说道，“先生，您能不能帮我？”

“不能！”

“……”张漠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我请师父帮忙？”

“也不行！”

“……”

“之前就告诉过你，一品修为的人不要轻易出现在梦里。而且，自己的心魔自己处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死灰复燃，而且到时会更加凶险。”

“你们都不帮我，我又打不过他们！”张漠感觉有些生无可恋了，真的要很久很久不能回这个绿洲了吗？

看着张漠愁眉苦脸的样子，陈抟微笑不语。

张漠突然说道：“那我请我祖父的军队帮忙可以吗？也就是金山国的禁军，或者说是敦煌国……”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你不是你祖父！”

“可是上次我就召出了一百多名金山国士兵，先生那时还说，那些普通的士兵招多少都没关系，因为他们对我来说无名无姓，根本不会影响到我……”

“那次是因为你不是你，你变成了你祖父。”

好像是这么回事，张漠回想着，那次在梦里，喊出那句话——“敦煌国天王，不！西汉金山国白衣天子在此，曾经随朕横行天下的军队——速速集结！”时的气势，确实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少年能有的。

他突发奇想，说道：“那我可不可以变成……”

“不行！”

“这也不行吗？”

“被动的梦见自己变成别人是一回事，主动让自己变成别人是另外一回事，后者用多了，你会搞不清楚自己是谁，说首白点，用多了会疯掉！”

“……”

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张漠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抟，期望着先生能够指点迷津。可是只等来陈抟淡淡的一句话：

“我刚才说过，你暂时不要到这里来了，以你目前的修为，再来只会让情况加速恶化下去。”

张漠泫然欲泣：“可是我……我根本没法修行！”

“是谁说的你没法修行？”

“我师父、还有不空和尚，还有很多人，好像先生也说过？”

“就算他们都说过，就算我也说过，”陈抟微笑，“可是你自己试过没有？”

“试过什么？”张漠茫然。

“你说呢？至少——你在梦里试过没有？”

张漠恍然大悟，心中默念：唐刀何在？左手手掌展开，那柄唐刀凭空出现。铮——唐刀出鞘！

这……怎么唐刀的刀刃上还是有缺口、刀身还是有裂！看来损了唐刀这事，在心底还是没能完全放下。

不是大碍！张漠用尽全力劈出一刀，用的是“阳关三叠”第一式——首劈。

一刀劈下，地面竟然出现了三道深深的刀痕。

陈抟微微点头，“还不错，大概有从九品上阶的意思了。”

“真……”张漠兴奋至极，可是刚一开口，便感觉气血涌动，全身每个毛孔都在胀痛。

“有些勉强了？”陈抟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可是声音里仍然不带一丝感情，“这一刀下去，你就毫无招架之力了，如果劈不死对方，死的就是你，如果对方不是一个人，死的还是你！”

张漠无力反驳，他到现在还是浑身痛的不行。

“休息一下，试着用五成力看看。”

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一刀劈下，却是用了七成力。

“差不多从九品下阶。”看着地面深而长的那道刀痕，陈抟皱眉道：“你这是五成力？我看七成差不多吧！”

“是，先生果然目光如炬高明！”

“油嘴滑舌，你这都是跟谁学的？陈踏法？”

“不是！不是！”张漠连忙辩解。

陈抟没再纠结这个，问道：“七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确定扛得住？”

张漠仔细地感受了下，身上酸痛的很，不过气血还算平稳，他思索了一会，说道：“施展个十几刀，大概不成问题。”

“嗯，还是勉强了，拼命时倒还可以。”

“……”

“算了，先这样吧。至少等你用五成力就可以劈出第一刀时再回来。”

“先生不是说第一刀己经是从九品上阶吗？常……外面那些最厉害的才是从九品下阶。那我不是五成力可以用出第二刀就可以了吗？”

“你杀过几个人？那帮刀客杀过多少人？同品级修为并不是一样厉害的！”

“先生所言甚是！”张漠低头认错。

“况且，他们还有三十多人呢！”陈抟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还是说的至少做到那一步的时候！梦中虽然可以提高一些境界，但以你的情况，不要太勉强，尽量保持五成力，最多不要超过七成。”

“弟子知道了！”张漠有些心如死灰的样子，看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这个绿洲了。

“走吧，我带你出去！”陈抟伸出手去拉张漠。

“喵——”

一个圆鼓鼓的脑袋从帐篷的门帘边挤了进来。

“丑奴儿？！”张漠又惊又喜，它是怎么来到自己梦里的，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它啊！

“瞄！”丑奴儿费劲地把它那胖胖的身躯挤了进来，围着张漠一边叫着一边蹭。

“这是哪里来的？！”陈抟盯着丑奴儿问道。

“我在华山脚下明月楼时遇到的，大概是野猫吧，反正从那之后丑奴儿一首跟着我。”

“野猫？”陈抟微笑，“我怎么看着像老虎！”

张漠惊讶地看向陈抟，心想先生难道又睡糊涂了？

陈抟依然微笑，张漠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时，哪里还有丑奴儿，身边站着一只斑斓猛虎，它巨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这个帐篷。

“你是丑奴儿？那只胖猫？”

老虎——丑奴儿扭过头不看张漠，好像是生气了。

陈抟淡淡说道：“去吧！”

“去哪里？”张漠晕乎乎的，他还没从胖猫变猛虎这事缓过神来。

“去清理下你的故乡啊！”陈抟微笑着，“有丑奴儿帮忙，你还怕什么？”

张漠高兴地摸摸老虎的脑袋，大声说道：“丑奴儿，走！我们打架去！”

丑奴儿屁颠屁颠跟着张漠出了帐篷。

张漠唐横刀在手，心中豪情万丈，真想大吼一声。

“喵——”

张漠盯着丑奴儿：“？！……！？”

丑奴儿愣了一下，终于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