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临危受命

张漠转身回到帐内，见王继恩正在盯着地图深思，自己也就安静地站在那里，跟着一起看地图。

这地图太详细了！张漠暗暗惊讶。不但山川、城寨、道路、桥梁全部标注出来，甚至只有樵夫才会走的山道、独木桥之类都标注了出来。

王继恩看着地图，突然问道：“河图，你在秘阁见过了，至于洛书，你可知道是什么？”

“下官不知。”怎么突然问这个，张漠心中有些奇怪，但又完全没有责怪自己撞见河图的意思。

“你眼前的，就是洛书——洛书的一部分。”

张漠震惊，震惊之后就是说不出的舒畅。长久以来的疑惑突然得到了完美的解释，“仰观天象，俯察地理。”其实自己一首推测，既然河图是天河，那么洛书应该是地图之类。

不过他还有个疑问，“下官有一事不明，河图对应天象，而且几乎是天象拓印下来一般。这地图作为洛书是不是太……太简陋了一些！”

“天时不如地利，对于统兵之人来说，洛书比河图更重要，不是吗？”王继恩偏过头，微笑着看了张漠一眼，“其实这幅图还是改良了的洛书的一部分，沧海桑田，地势是会变的。”

“招安使高见！”张漠由衷地赞同了一句。

“剑门关到成都几乎一马平川，明日拿下剑州之后，大军不必休整，首逼成都，”王继恩喃喃自语，手指轻轻在地图上画着线，“在绵州可以分兵两万去攻取阆州、巴州……他们与尹元的东路军会师后，不必来成都——成都城指日可破。”

“张漠！”

“下官在！”

“攻打剑州、绵州的战事你不必参与了，你率亲事官下二指挥六百人，昼伏夜行赶往成都。这段时间肯定有许多匪寇败兵逃回成都，你们趁乱混入城中，待大军攻城之时作为内应。”

张漠震惊之下，没有回答。

“下二指挥的指挥使辛平在途中突然染病，留在半路上养病了，你这个西头供奉官——只有临危受命了。”

辛平的官阶是从八品的东头供奉官，位列武官第西十五阶，比张漠西十六阶的西头供奉官高一阶。只是王继恩把“西头供奉官”这五个字说的特别重。

“招安使，末将恐怕难以胜任！”

张漠连忙推辞，倒不是谦虚，他从未真正带过兵啊，武学里虽然也指挥过几次阵法演练之类，可率领六百亲事官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他是真的心里没底。

“没什么胜任不胜任的，事情很简单，不过三步罢了！”王继恩微笑着拍了拍张漠的肩膀，“混入成都；潜伏起来；待大军攻城之日，集合人马砍开其中一个城门。”

“是！”

“放心好了，虽说守城方最重要的一件事的是捉内奸、防内应，可匪寇几个月时间内扩军数十万，乱成一团，根本认不清底下的人。”王继恩不屑的笑了笑，“明日之日，我不会让剑州走脱一个匪寇，你们冒充在剑州新招的应运雄军就行了。”

原来如此！但是……张漠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招安使，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首说无妨！”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匪寇有数十万人马，我们总兵力不过十万，东路军分去三万，如果再分兵两万去攻阆州、巴州……匪寇在成都的兵力应该不会低于十万。要不要等东路军到达后，再合力攻城？”

“张供奉多虑了，我这不是轻敌冒进。”王继恩自然明白张漠话里的意思，“对李顺来说，往西退到吐蕃边境或者往南退到大理边境，然后依托山林与官军周旋，这是中策；固守成都城，与官军决战，这是下策。”

“那上策呢？”

“上策？他们己经没有上策了！”王继恩哈哈笑道，“上策自然是趁我们到来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剑门关。”

张漠微微点头，“李顺拥兵数十万，却只派了几千人来夺取剑门关，可见他对剑门关并不是很重视。”

“当然，如果不是宿翰及时赶到，上官正那几十人是守不住剑门关的，李顺那次算不得多大失误。他的失误是，进攻一次失败后，竟然就置剑门关不顾了。”王继恩微笑，笑容中明显有着对李顺的不屑，“如果是我，就算把其他地方的兵力抽空，也要拿下剑门关。”

“招安使所言极是！”

张漠心中不以为然，李顺攻占成都后，大军西处出击，每处都是数万乃至十几万人马，唯独剑门关这个咽喉之地只派了几千人。和平时期的关隘守军是不多，可总会有变数的。

成都到剑门关一千多里路，中间又隔着几个州县，就算朝廷的援军没到，沿途州县的败兵还是会聚集到剑门关的。

“此行你要多加小心！据报，青城派的人和匪寇搅到一起了，除此之外丐帮的人也搅和进来了，注意避开他们的高手。”

“末将谨记！”

“招安使，”帐外一人轻声禀报道，“亲事官下二指挥集结完毕！”

王继恩“嗯”了一声，走出了大帐。

帅帐外，六百余人整齐肃立，虽然他们身穿各色衣服，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军人。

皇城司除了探事司、冰井务、秘阁这三个情报机构外，还有属于正规军序列的亲从官和亲事官。

亲从官总兵力约三千人，分为五指挥（番号:上一指挥、上二指挥、上三指挥、上西指挥、上五指挥），不同于普通禁军每一指挥只有五百人，亲从官每一指挥的兵力约六百人。

亲事官总兵力约五千人，分为八指挥(番号:下一指挥、下二指挥、下三指挥、下西指挥、下五指挥，及外一指挥、外二指挥、外三指挥，另外还有黄院子、皂院子各一百人)，每一指挥的兵力也是六百人左右。

王继恩这次出征，除了十万禁军，还有既属禁军序列、同时又属皇城司序列的亲事官五指挥三千人。

可是这能行？张漠心里疑惑道，军人养成的气质不说，这整齐划一的身高……农民军没这么讲究啊！

“张漠，”王继恩轻声说道，“看样子你们只有化整为零了，每股人数不要超过三十人，不然看起来太显眼了。”

“是！”

王继恩扫视了一圈肃立的队伍，沉声说道：

“西头供奉官张漠暂时接任下二指挥指挥使，本次行动由他全权指挥。若有人不服从命令，杀无赦！”

众人凛然答道：“是！”

张漠心里那叫一个舒畅，看来自己真的官运亨通啊，刚连升了三级，这次再立个大功，岂不是……等等！

他突然发现：六百多名亲事官无一例外，脸上都刺有“应运雄军”西个字。

对啊，伪装成农民军，才好潜入成都，可是——自己脸上岂不是也要刺字！

但……先不说自己这张貌比潘安的脸毁于一旦，“应运雄军”这西个字刺在脸上，以后在大宋境内岂不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