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夜生死局

尹皇的钢珠穿透张石肩膀的瞬间，郭劫感觉心脏也被狠狠刺了一刀。那个总爱眯着眼研究弹弓角度的伙伴，此刻正躺在泥水里挣扎，手里还死死攥着证明李齿清白的纸条。雷声轰鸣，照亮了破庙外南常众人举着钢管逼近的身影，而尹皇正狞笑着走向墙上的月牙旗。

"把旗子交出来，郭劫。"尹皇的弹弓抵住王中华太阳穴，钢珠在闪电下泛着冷光，"黄毛说了，只要月牙旗落地，就饶北常小学一次。"雨水冲刷着郭劫脸上的血污，他突然想起张菊福在出发前说的话："如果情况不对，破庙地下有地道首通枯井。"

王中华突然狠狠咬向尹皇的手腕，却被对方反手砸在后脑。趁着尹皇分神的刹那，郭劫抄起旗杆横扫，铁丝缠绕的杆身擦着尹皇耳际划过。"想让旗子落地？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郭劫嘶吼着，暴雨灌进喉咙，咸腥的味道让他想起石桥之战的惨败。这一次，他绝不能再输。

后墙方向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李齿挥舞着狼牙棒杀出重围，身上三道血痕在白衬衫上蔓延如红梅。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王中华、染血的张石，最后落在尹皇身上，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原来是你！"

混战在雨中彻底失控。郭劫的旗杆缠住黄毛的弹弓皮筋，两人在泥地里翻滚扭打；张石半跪在地，用仅存的力气射出石子，压制着南常增援的混混；李齿以一敌三，狼牙棒每一次挥击都带起血花。尹皇趁机冲向挂在庙檐下的月牙旗，却被突然暴起的王中华抱住双腿。

"队长！快走！"王中华的哭喊声刺破雨幕。郭劫转头看见更多南常的人从破庙后门涌入，其中几个手持的钢管还在往下滴水。他望向张石，少年苍白的脸上挤出笑容，用尽最后力气扯断自己的衣袖——那上面用鲜血画着简易的逃生路线。

郭劫将旗杆塞给李齿："带着他们从地道走！我断后！"不等众人反驳，他抓起地上的石块冲向敌群。暴雨冲刷着他的后背，石桥之战留下的旧伤在剧烈运动中撕裂，可他的视线从未如此清晰——他要为兄弟们争取逃生的时间，要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当李齿背着昏迷的张石，拽着王中华消失在破庙地砖下的地道时，郭劫己经浑身是伤。他的棒球棍不知何时折断，只能徒手与敌人搏斗。黄毛的钢珠再次擦过他的额头，鲜血糊住右眼的瞬间，他听见尹皇张狂的笑声："郭劫，你输了！"

"我还没输。"郭劫抹了把脸，露出带血的牙齿。他突然冲向破庙角落的草垛——那里堆放着张菊福提前准备的硫磺粉。在南常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掏出怀里的火柴，火苗窜起的刹那，照亮了墙上那面伤痕累累的月牙旗。这面承载着他们热血与梦想的旗帜，此刻在火光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场生死之战呐喊助威。

"复仇队，永不屈服！"郭劫大喊着将燃烧的草垛推向敌群。硫磺遇火轰然炸开，浓烟混着火焰吞没了破庙前院。他最后望了眼地道方向，转身冲进火海——至少，他守住了兄弟们生的希望。

雨越下越大，血色月牙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当李齿等人从三里外的枯井爬出时，远处的破庙己化作一片火海。张石昏迷前抓住郭劫的衣角："队长...旗子..."李齿握紧拳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与泪。他知道，这场雨夜中的生死局，不是结束，而是复仇的真正开始。而那面在火海中飘扬的月牙旗，将永远成为他们心中不灭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