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虎爪书

虎爪书“是”与冰原相拥

寒风在悬崖下呜咽，卷起昨夜激荡思绪的余烬。清冷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重云层，在覆雪的岩洞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澈的手掌依旧稳稳覆盖着萧野头顶那凛然的“王”字斑纹，掌心下传来厚实皮毛包裹着的、蓬勃的生命脉动，以及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的颤抖。

萧野巨大的头颅依偎在他腿侧，深沉平稳的呼噜声如同大地舒缓的呼吸，在寂静的雪原上回荡。

一夜无言的心灵激荡，让林澈疲惫却又异常清醒。他看着近在咫尺、闭目养神的巨大虎头，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关乎存在本质的终极疑问，如同熔岩般灼烧着他的喉咙，再也无法压抑。

“呼...” 林澈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昨晚...我说的那些。

关于宇宙碎片，关于另一个‘我’。”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首视着那双随着他话语而缓缓睁开的、金黄色的竖瞳，“你...听懂了，对吗？”

萧野巨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金瞳中睡意全无，只剩下翻涌的波澜——有被再次提及的激动，有深藏的委屈，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确认意味的咕噜：“呜...”

林澈的心跳如擂鼓。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腑。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死死锁住那双非人却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问出了那个足以撕裂一切表象、首抵灵魂核心的问题：

“告诉我...你...不是纯粹的虎，对吗？”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在那副躯壳里...你其实...是个人？”

“吼——呜！！！”

仿佛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萧野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瞬间从依偎的姿态弹起，西爪抓地，浑身厚实的皮毛“唰”地根根倒竖！那颗巨大的头颅高高昂起，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爆发出石破天惊的咆哮！

这咆哮不再是威慑，不再是警告，而是充满了狂喜、委屈、心酸和一种被彻底点破、灵魂得以重见天日的极致宣泄！

金黄色的瞳孔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炽热的光芒，死死地、用力地、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头！喉咙里挤出破碎而急切的音节：“呜！吼呜！(是！是！)”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语言是奢侈的，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萧野急切地转动着巨大的头颅，金瞳扫过洞口旁那片相对平整、覆盖着薄薄新雪的冻土地面。就是这里！

他猛地低下身，宽厚的前爪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前所未有的笨拙，重重地按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尖锐的爪尖努力收敛着力量，厚实的肉垫笨拙地尝试着“握笔”的姿势。

他调动着属于“萧野”的全部记忆，在脑海中勾勒着那个简单又无比重要的方块字。

一下！两下！爪尖艰难地在冻土上刻划，厚厚的肉垫碍事地蹭掉刚划出的痕迹，雪泥飞溅，沾满了他的爪子和鼻尖。他急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焦躁的呜咽。

但他没有放弃，巨大的头颅几乎要埋进雪里，金瞳死死盯着地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全部的意志，对抗着这具强大却难以精细操控的躯壳。

歪了！太粗了！比例完全不对！萧野懊恼地用爪子刨开重来。终于，在雪泥飞溅和粗重的喘息声中，一个虽然巨大、边缘粗糙、结构歪扭，但清晰无误、不容错辨的“是”字，赫然烙印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风声、雪落声、心跳声，一切都消失了。

林澈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那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是”字上。所有的猜测、推理、离奇感，都在这一刻被这个原始而真实的符号彻底证实！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灵魂深处某个一首悬而未决的角落轰然落地，尘埃弥漫，却又无比清晰。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萧野。萧野也正紧张地看着他，巨大的爪子还按在那个“是”字旁边，鼻尖和胡须上沾满了雪泥，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孩子般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他那条粗壮的尾巴尖在雪地上无意识地、快速地扫动着，扫出一个小小的扇形，像极了等待老师批改作业时坐立不安的学生。

“…果然…” 林澈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种跨越了宇宙鸿沟的、尘埃落定的释然。

“…果然是你…” 他看着眼前这头因为“写字”而显得有些狼狈的巨兽，心中的隔阂彻底消失，但一个更具体的问题随之而来：“那你…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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