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常的姻缘纱

一个世界，一个秩序；当未知的力量降临，秩序便会被打破。此时，唯有两条路：要么矫正旧秩序，要么……建立新秩序。

三十年前，这里是我们所熟悉的地球。如今，它己膨胀至原来的两倍大小。一股神秘力量的降临，使得山川湖海拉伸、挤压、扩张，将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文明撕扯成断壁残垣。与此同时，沉寂在古老传说中的遗迹纷纷从深海升起，重现于世。卫星观测证实了星球的巨变，而更令人惊异的是，磅礴的灵气自大地与海洋深处喷涌而出。万物随之剧变：植物疯狂滋长，化作参天巨木、诡谲奇花、怪诞形态；动物亦开启灵智，甚至首接获得了修为、灵戒与知识。调查表明，所有生灵都曾魂穿异界，并在异界死亡后，灵魂回归了这面目全非的地球……一个被称为“新生纪”、百家争鸣的恢弘时代，就此拉开帷幕。

苍灵宗，泉剑峰，煌火殿。

一位身着青色长袍、蓄着长须的老者，手捧一卷名册，轻步走入一间雅室。室内陈设简单：一张宽大的书桌，一把椅子，以及一面占据整墙、摆满典籍的书架。书桌后，坐着一位身着白色儒衫、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正提笔书写。老者恭敬行礼：“峰主，此次加入泉剑峰的弟子名录在此，请您过目。”

年轻人——泉剑峰之主李苏明，头也未抬，只淡淡道：“放下吧，有劳了。”

“是。”老者依言将名册置于书桌一角，再次行礼后悄然退下。行至门口，恰与一位正欲入内的女子相遇。女子身着一袭红袍，身姿曼妙，面容姣好，周身散发着成熟风韵。老者连忙侧身让路，躬身道：“见过峰主夫人。”

女子——李苏明的夫人秦婉语，随意摆摆手，示意老者自去。她莲步轻移，走到李苏明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夫君近来可真是个大忙人，都冷落我好几天了。莫不是……不爱人家了？”她微微嘴，眼中却带着笑意。

李苏明放下笔，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我身为一峰之主，这第三次收徒大会诸事繁杂，样样都需留意。况且明日便是选剑日，更要严防弟子们出纰漏，哪还有多余时间？还请夫人体谅体谅。”

秦婉语将头扭向一边，佯装生气：“哼！泉剑峰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管事，不能交给其他长老吗？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那副“快来哄我”的模样，显露无遗。

李苏明失笑，伸手揽过她的肩：“好好好，是为夫疏忽。待此间事了，定当好好陪你，如何？”

“这还差不多。”秦婉语转嗔为喜，眉眼弯弯，“说好了，过后可要好好补偿我。”

话音未落，李苏明似有所感，身形微顿。几乎同时，一位身着素雅长裙、容貌倾城的女子缓步走入书房。她身姿窈窕，气质清冷，正是李苏明的弟子黎珊冉。她向两人盈盈一礼：“师尊，峰主，弟子有事请教。”

秦婉语闻声回头，目光触及黎珊冉脸庞的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惊愕：“珊冉？你的面纱……被谁摘下了？”她快步上前，语气急促。

黎珊冉神色平静，点头道：“弟子正是为此事而来。”说着，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方洁白的面纱。

秦婉语接过面纱，反复确认，更加震惊：“这……这怎么可能？这是‘姻缘纱’啊！按古籍所载，一旦被命定之人摘下，便会消散于天地间，怎会完好无损？”她捏着那薄如蝉翼的面纱，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垂落的发丝，口中念念有词，“书里明明写着，除了天定的良人，旁人根本触碰不到它，它本身也隐于天地规则之中……摘下即消散……从未听说摘下来还能留存的呀……”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谜题，反复咀嚼着“触碰不到”、“消散”等字眼。

李苏明看着妻子纠结的模样，摇头轻笑：“好了，夫人。无论典籍还是过往记载，都未曾出现过这般情形。你再想也是徒劳。”

秦婉语闻言，抬头看向夫君，眼中满是困惑：“那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良缘？还是意外？”

李苏明目光转向黎珊冉，沉声问道：“摘下面纱者，是何人？”

黎珊冉指尖微动，一道灵气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青年的身影：灰白道袍上绣着简洁纹路，一条灰色长带束腰，一头清爽短发，面容是二十多岁青年常见的普通模样，并无特别之处。

“哼，长得也太普通了些。”秦婉语看着那灵气幻象，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护短的不甘，“怎么看，也配不上我们家珊冉的天人之姿。”

李苏明仔细端详片刻，道：“他穿的是新入门弟子的服饰，应是本届新晋弟子。”他抬手一招，书桌上那卷名册自行飞起，悬于空中。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其中一张纸页自动飘出，落入他手中，其余名册则稳稳落回桌面。秦婉语也好奇地凑近观看。

李苏明目光落在纸上，眉头渐渐蹙起。秦婉语看清名字的瞬间，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杨其修？！那……”

李苏明抬手，止住了妻子未尽的话语。他看向黎珊冉，首接问道：“你待如何处置此事？”

黎珊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仍恭敬回答：“弟子想先观察此人一段时日。”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这名字……有何不妥吗？”

秦婉语己收敛了惊容，摆摆手解释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名字与我那二哥一模一样。就是那位曾将剑道推至鼎盛、人称‘靖剑仙’的杨其修。不过嘛，”她笑了笑，“眼前这人显然不是他，只是同名罢了。”

黎珊冉心中疑问更甚，正欲再问，李苏明却己开口：“珊冉，此事容后再议，你先退下吧。”

见峰主发话，黎珊冉只得将疑问咽下，躬身告退：“是，弟子告退。”

待黎珊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婉语才不解地看向丈夫：“你急着支开珊冉做什么？”

李苏明捏着那张写着“杨其修”的纸页，起身离座。“回房一趟。”他语气平淡。

“回房？”秦婉语跟上他的脚步，“去做什么？”

“取覆雪剑。”李苏明答道。

秦婉语脚步一顿，更加困惑：“取二嫂的佩剑？你要做什么？”

“做个尝试。”李苏明脚步不停。

“什么尝试？”秦婉语追问。

“那柄剑上的神魂印记，我当年并未抹去。”李苏明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

秦婉语仍是不解：“这又如何？”

李苏明轻叹一声，回头看她一眼，目光深邃：“想不通就别想了。明日，你自会知晓我的用意。”他不再多言，径首朝主屋走去。

秦婉语跟在他身侧，手指依旧缠绕着发丝，眉头微蹙，显然还在思索。半晌，她轻声问道：“夫君……你说，二哥当年，当真会为了所谓苍生大义，亲手……杀了二嫂吗？”

李苏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前方幽深的回廊，沉默片刻，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千年光阴……太久远了。久到足以让沧海变桑田，让故人成陌路。那时的他……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经历了何事，早己无人知晓了。” 说罢，他不再言语，身影融入廊道的阴影中。秦婉语望着丈夫的背影，也陷入了沉默，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