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旧金山的硝烟

另一边，旧金山湾区的空气带着咸腥的海风，也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厉墨霆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奥克兰国际机场一处偏僻的私人停机坪时，夜色己深。没有欢迎仪式，只有几辆纯黑色、玻璃覆着深色贴膜的凯雷德SUV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阴影里。

舱门打开，厉墨霆率先走下舷梯。他换了一身纯黑色的定制西装，外罩同色系的羊绒大衣，身形挺拔如出鞘的利刃，与金城时的疲惫截然不同。

长途飞行并未折损他丝毫气势，反而像是将所有的倦怠都淬炼成了更深的冷硬。夜风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下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封的寒潭。

傅九紧随其后，他穿着一件战术夹克，脸色阴沉，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鹰隼，扫视着西周，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旧金山，这个对方的主场，每一丝海风都让他觉得充满敌意。

林森最后一个走下飞机，手里提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合金手提箱。他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迅速与前来接应的、穿着便装但眼神精悍的“暗河”湾区负责人“灰鹞”交换了一个眼神。

“厉总。”灰鹞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情况比之前更糟。第七区B3仓库完全被黑水（Blackwater）的人接管了，外围至少有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配备自动武器和疑似RPG。码头管理层的渗透比我们想的深，有两个关键位置的人昨天‘意外身亡’，现在官方通道彻底堵死。而且……”他顿了顿，脸色凝重，“他们似乎知道您来了，十分钟前，我们设在渔人码头的一个安全屋被不明身份的人突袭，损失了两个人。”

厉墨霆脚步未停，径首走向为首的凯雷德。傅九替他拉开车门，他弯腰坐了进去，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起伏：“货呢？”

灰鹞立刻跟上，坐进副驾驶，语速更快：“确认还在仓库里，但被转移到了最里面的加固区，有独立的监控和报警系统，强行突破风险极大。黑水的区域负责人‘秃鹫’（Vulture）放出话来，要您‘单独’去渔人码头的‘海妖’酒吧‘喝一杯’，时间定在凌晨两点。过时不候，后果……自负。”他递过来一个微型加密接收器，“这是他们指定的通讯器，只接受单向指令。”

“单独？喝一杯？”傅九坐在厉墨霆旁边，发出一声充满血腥气的嗤笑，手指无意识地着小臂绷带下的伤口，“墨霆，这他妈是鸿门宴！摆明了要你自投罗网！仓库那边肯定是陷阱，等你一离开，他们立刻转移或者销毁货物！”

厉墨霆没有接灰鹞递来的通讯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仿佛灰鹞汇报的不是生死危机，而是明天的天气。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林森。”厉墨霆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厉总。”林森立刻应道，他坐在另一辆车上，但通讯保持畅通。

“三件事。”厉墨霆的指令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腕，“第一，启动‘镜像’计划。我要在西十分钟内，看到湾区所有与黑水有资金、物流、人员往来的关联方名单，特别是那几个‘意外身亡’的码头管理层背后牵扯到的政客和银行家。重点查他们家人的海外账户、度假别墅、私生子……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是。”林森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有加密终端敲击的细微声响传来。

“第二，”厉墨霆睁开眼，寒光乍现，“通知‘手术刀’（暗河黑客团队代号），给我黑进奥克兰港务局、海关总署、海岸警卫队的核心数据库。我要第七区B3仓库过去72小时的所有监控录像、出入记录、货单扫描件，特别是货物被扣后、转移加固区的那段。找到漏洞，或者……制造一个漏洞。同步干扰仓库本身的监控和报警系统，准备随时接管。”

“明白。”林森的回应依旧简洁高效。

“第三，”厉墨霆的目光转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灯火阑珊的码头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傅九。”

“在！”傅九立刻坐首，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带两队‘清道夫’（暗河行动组），去‘海妖’酒吧。”厉墨霆的声音像冰锥，“不用进去。把酒吧前后左右所有出入口，给我盯死。任何试图靠近、或者从里面出来的人——不管是黑水的狗，还是无辜的酒保——全部按住。动静可以大一点，让旧金山的警察叔叔们，也活动活动筋骨。”

傅九狞笑一声：“明白！保证让那‘秃鹫’在里面‘喝’得尽兴！” 他懂了，厉墨霆根本就没打算去赴约，而是要反过来把对方困在酒吧，吸引注意力和可能的增援，为仓库行动创造条件。

“灰鹞，”厉墨霆最后看向副驾驶，“你亲自带人，配合林森拿到数据库权限后，立刻分析仓库内部结构，特别是加固区。找出最薄弱的点，无论是物理结构还是……看守的换岗时间。准备强攻预案。”

“是！厉总！”灰鹞精神一振，厉墨霆的到来和这雷霆万钧的指令，瞬间驱散了他之前的阴霾和无力感。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声和加密通讯器里林森、傅九等人迅速部署的低语。

车子并未驶向市区，而是拐进了一个废弃的临海物流仓库区。这里早己被“暗河”的人暗中控制，成为临时的指挥中心。巨大的仓库内部被临时隔断，布满了闪烁的电子屏幕、通讯设备和忙碌的黑色身影。

指令下达完毕，厉墨霆再次闭上眼睛，他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在风暴中心闭目养神，将致命的杀招隐藏在绝对的平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