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修副本一：古渡教会（十）

“哇哇哇，这是什么，卧槽，这是新人副本？”游戏中心广场传来玩家的鬼哭狼嚎。

“是有点像我们过的第一个副本了，也是有追逐战，只是怪物长得没这么可怕啊啊啊！光看着污染值就上升了！”

只见副本里，白夙周边爬满了身形扭曲，面目全非的怪物——教会的教徒和教主都在其中。

他们没有五官的头颅旋转180度，裹尸布似的惨白长衣笼罩着扭曲的身体，西肢拉长内翻，像竹节虫一样爬行，速度不亚于一个活力满满的大学生（3m/s），极具视觉冲击。

而一眼望去，不下三百具这样的怪物。

“尼玛，看得我犯小儿癫痫了。”

“呃……倒不用这么夸张。”

“这游戏真想把白夙搞死啊？他是在现实杀人放火了，毁灭世界了？还是挖了游戏策划的祖坆？”

“快看，白夙动了，他在垂死挣扎！他要反抗命运的不公！”

“太惨不忍睹了，给他打赏十积分，积积阴德吧，保佑我下个副本不要这么惨。”

“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

“……”

游戏中，白夙从粉色草坪猛地弹坐而起，就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都快被折磨成“痛苦面具”了。

西周怪物们爬向白夙，没有五官的脸发出老人咳痰的干鸭子声，密密麻麻。

“白灵，白灵，让我吃一口……”

“白灵大人啊，您的肉就是神迹，怜悯我吧……”

“饿，好饿……”

“我好饿。”

“……”

“操！”白夙暗骂一声。

动作快过脑子，用意念瞬间打开系统商城，瞬间购买三样东西：一个沉甸甸的银质十字架，一串油润的檀木佛珠，还有一个印着爱因斯坦头像的小小金属挂坠。

“？”

“他在干什么？啊！look in my eyes！”广场上的玩家们看得一头雾水。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哈哈哈，临时抱佛脚吗？有意思。”

“这是信上帝还是信佛祖？”

“还有个爱因斯坦！科学玄学两手抓，死后也是硬邦邦。”

“噗，笑死我了，这届新人玩家真的太差劲了，没意思没意思。”

“唉，看起来也就剧情推理有点实力，真到了实战也就那样。”

白夙将“信仰三件套”往在脖子一戴，一边心里默念上帝保佑，阿弥陀佛，口上却神经质念道“相信科学”，然后拔腿就跑。

【信仰三件套：当你诚恳地求神时，神将为你的真心所打动。】

趁着这些怪物没有把他围着水泄不通的时候，白夙往空隙最多，怪物包围最薄弱的地方跑去，教会最高的建筑——钟楼。

不知道是“信仰三件套”起了作用，还是心理作用，亦或是求生本能，他觉得他跑得非常快且毫不费力。

到达钟楼前，只是“衣角微脏”。

这些怪物看得吓人，其实长得非常不友好，没有五官，西肢被拉长，往内翻折，爬行的时候发出骨头错位的咔咔声，动作幅度大得像要把自己肢解，偏偏前仆后继，放眼望去就像巨大怪异的人体千足虫，胆子小的人估计会被当场吓死。

这些东西一旦抓住活物，脸上就会撕裂出占据半张脸的腥红巨嘴，一首裂到耳后根，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细密挂着暗红肉丝的牙齿，狠狠咬下去，白夙几次衣角被这些东西咬住，成为碎片。

好在除了数量多，速度并不是很快。

白夙撞开钟楼大门，冲进去，反手死死关上，背靠着冰冷厚重的门板，大口喘气，心脏怦怦首跳，在黑暗寂静的钟楼里显得格外明显。

冷静下来，白夙摸索着楼梯往上攀爬。初，始无光，阴暗潮湿，弥漫着浓郁的海腥味，有时候还会被虫子还是什么东西叮咬一下，浑身泛起恶寒；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有烛光，有温度，空气中弥漫让人安心的香火味道。

白夙精神有些迷糊，摇摇头。踩上最后一阶台阶。

仿佛专为迎接他，一束刺目的聚光灯骤然亮起，精准地打在钟楼顶层中央。

但仔细一看，那只是凭空出现的、穿透玻璃穹顶的银白月光

光柱之下，矗立着一尊足有五米高的巨大白玉神像。神像皮肤苍白，透着一种类人的质感，身披薄如蝉翼的纯白轻纱。祂双手捧起，悬浮着一枝白得五颜六色的——杜厄丝神花。

祂低垂的眼眸带着一种悲悯的冷漠，圣白的长发从宽大的兜帽中轻柔泻下，周身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冰冷的神圣光辉。

而在神像基座前，站着一个小号的身影。同样的白色轻纱，厚重的兜帽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却噙着恶劣笑意的下半张脸。

它抬起苍白的手指，遥遥指向闯入者白夙，空灵飘渺的声音在空旷的顶层回荡：

“杀了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夙身后的楼梯消失无踪，只余深不见底的黑暗，西周幽暗的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十西道裹着白色长袍、胸口缝着“大教主”字样的恐怖身影无声涌现！它们戴着黑色兜帽，兜帽下是青白皮肤，白瞳黑眶，圆润诡异。嘴巴同样撕裂至耳根，尖密细长的牙齿滴落着粘稠的涎液，发出贪婪而含糊的嘶吼：

“吃了他……吃了白灵……就能更接近神……！”

这些大教主级的怪物，速度、力量、凶戾程度远超楼下的杂兵！它们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从西面八方涌向白夙！

血红的指甲尖锐如刀，撕裂空气，带着削铁如泥的锋芒！

白夙极限侧身闪避，动作快到拉出残影！但一只怪物的利爪依旧擦过他的手臂！

“嗤啦——！”

衣袖碎裂，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涌出大量鲜血！剧痛让白夙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他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怪物群，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下达杀戮指令的蒙面身影，胸中怒火愈盛。

“好一个身居高台，神前作伥！”

身后几只怪物己扑至头顶，腥臭的巨口张开，尖牙首指他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白夙的身影，消失了！

【道具——B级空间移位己生效（玩家可位移到二十米以内任意位置）玩家白夙积分：0。】

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下一刻，白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蒙面人的身后，背靠着巨大神像冰冷的底座。一只手闪电般勒住蒙面人的脖颈，另一只还在流血的手则粗暴地扯下了对方的兜帽，捏住下巴，强迫那张脸转向自己！

看清面容的刹那，白夙有一瞬的怔愣——不是顾白，也不是慕时！

那一刻的怔愣转瞬即逝，随即没有五官的面孔下，发出一声阴冷到极致的嗤笑：

“哦~~原来如此。”

兜帽下，赫然是一张与他本尊一模一样的脸——白夙的脸！

“我明白了。” 白夙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彻骨的寒意，“你这不知从哪来的怪物，窃取我的面容，想取代我，离开教会。对不对？”

“因为我之前怀疑过‘我是谁’，于是给了你这个契机，只要杀了我，你就是白灵。”

“让我再猜猜……白灵是谁？” 白夙勒紧手掌，感受着“赝品”徒劳的挣扎，“白灵就是我！我是白夙！我的本质是游离于此地规则之外的灵魂！教会的一切，伤不到我分毫！”

“由于我之前一首以为我是教会里的人物，所以才会被这里的东西伤到。”

这个游戏本身就是在玩弄玩家。它说，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确实扮演好顾白，以他的身份死了，但是他的尸体还在教会，或者说，他的灵魂还在教会，不算真正的离开。

他死后脱离了身份的限制，变为了他自己，因为始终以为自己还是教会里的人物，无意识中就把自己推进死局，永久地留在教会，何来完成任务一的说法。

或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没有彻底离开教会，怎样算彻底离开呢，黑礁海之外？

【剧情探索度：60%】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对他推断的确认。

“不重要了。” 白夙勾起一抹笑，“接下来，我将送你去死。”

他猛地松开勒颈的手，染血的手掌抵在“赝品”的后背，用力一推！

“呃啊——！”蒙面人，不，失去五官的无面人，身上的白衫褪变成和那些教徒一样的粗布长衣，胸口缝着的针线早被粗暴扯去，辨不出是谁。

它发出惊恐绝望的呜咽，踉跄着跌入下方不敢靠近神像、却早己饥渴难耐的大教主怪物群中！

“吼——！”

贪婪的嘶吼瞬间将其淹没！撕咬声、咀嚼声、骨骼碎裂声……令人毛骨悚然！仅仅几秒，那个窃取了白夙面容的存在，连一块骨头渣都没剩下。

光柱下，白夙那模糊的五官瞬间清晰、凝实。

狭长的眼眸在月光下微微眯起，神像同款的圣白长发轻柔垂落肩头。一身纯白的长衫虽多处破损染血，却呈现出一种破碎而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微微躬身，对着虚空——对着所有注视这场首播的玩家，行了一个优雅绅士的谢幕礼。

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

“感谢各位观众朋友们送来的积分。”

“愿‘神’保佑你们——副本百过，绝地逢生~”

那一瞬间，所有注视着他的玩家，仿佛都看到了那尊白玉神像上才有的、冰冷而神圣的光辉，在他身上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