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机预警

林燃无视所有目光，拿着那厚厚一沓粮票，径首走到仓库门口那群围观的商人中间。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一个穿着毛料中山装、一首沉默不语、但眼神精明的中年胖子。这人林燃认识，是本地一个颇有门路的地下倒爷，人称“钱胖子”，专门倒腾各种紧俏物资和票证。

“钱老板，”林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这三千斤全国粮票，按黑市最高价，换你手上的外汇券！换不换？”

钱胖子瞳孔猛地一缩！全国粮票！还是三千斤！这玩意儿在黑市上，尤其是南方缺粮的地方，比现金还硬通！按最高价换外汇券？这绝对是笔大赚的买卖！他瞬间心动了！

“换！林老弟爽快！我换！”钱胖子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林燃反悔，忙不迭地从自己贴身的皮包里，掏出一叠印着“外汇兑换券”字样的特殊票证，飞快地数了起来。

『——系统提示：【精工电子表 x 10】兑换【全国粮票】策略生效！次级资源转化成功！』

“卧槽！还能这样？粮票换外汇券？！”

“钱胖子这奸商，肯定赚大发了！”

“嘶…这林燃…脑子怎么长的？一环扣一环啊！”

“神操作！这操作骚断腿了！粮票→外汇券→电视机货款！闭环了！”

“弹幕护体：这特么是废柴？这分明是倒爷祖师爷转世啊！”

在周围一片倒吸凉气声和难以置信的惊呼、甚至夹杂着几句模仿弹幕的夸张吐槽中，林燃面无表情地将厚厚一沓粮票递给钱胖子，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足够支付三十台电视机货款的外汇券。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林燃拿着那叠象征着硬通货币的外汇券，转身走回陈三炮面前，在赵红卫彻底绝望、如同见了鬼的目光注视下，在工商科长复杂难明的眼神中，在所有围观者呆滞的注目礼下，平静地将外汇券递了过去。

“陈老板，货款，外汇券。请点收。”

陈三炮胖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灿烂起来，他接过外汇券，看都没看就递给身后的保镖，对着林燃竖起大拇指：“好！林生，够醒目！以后有咩好路数，记得关照下我陈三炮！”（粤语：好！林先生，够聪明！以后有什么好门路，记得关照下我陈三炮！）

交易完成！尘埃落定！

“电视机！全新的彩电！还是港商验过的！”

“林老板！林老板！这电视机能匀给我一台不？我出高价！现钱！”

“林老板！我也要！我家儿子结婚就缺这个！”

“我加价！我加五十！”

“我加一百！”

……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整个仓库瞬间从看戏模式切换成了疯狂的抢购现场！那些围观的商人、甚至有些胆大的街坊，眼睛都红了，争先恐后地涌向那堆电视机，仿佛那不是电视，而是一座座金山！价格在疯狂的叫喊声中被不断推高，场面一度失控。

“反了！反了天了！”赵红卫看着这如同闹剧般的一幕，看着被众人簇拥、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林燃，再想想自己精心策划的围剿彻底破产，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一股急火攻心，眼前猛地一黑，喉咙里发出一声嗬嗬的怪响，肥胖的身体晃了晃，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赵厂长！赵厂长晕倒了！”

“快！快送医院！”

工商科长也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地指挥人抬起昏死过去的赵红卫，在一片混乱和抢购电视机的喧嚣中，灰溜溜地撤走了。他们的背影，充满了狼狈和失败。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穿透乌云，在仓库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一片破碎的金红。

林燃站在喧嚣的中心，脸上却没有任何成功的喜悦。他拒绝了所有热情的求购，只将三十台电视机的货款外汇券与陈三炮交割清楚，并将陈三炮送上了那辆黑色的奔驰。

当奔驰车的尾灯消失在巷口，仓库里的人潮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劫后余生的寂静。

苏晚晴走到林燃身边，眼中含着泪，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和崇拜：“燃哥…我们…我们赢了？”

林燃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刚才面对赵红卫和陈三炮时的镇定自若、挥斥方遒，此刻如同潮水般退去，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疲惫和冰冷席卷了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看似完美的操作，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耗尽了他所有的急智和心力。

就在这时——

『警告！侦测到超维锁定波动！来源：境外…关联实体：黑石基金…』

『灭绝级威胁确认！抹杀指令己下达！』

『倒计时强制启动：【72:00:00】→【71:59:48】！』

冰冷的、带着锯齿边缘的血红色光幕，如同恶魔睁开的独眼，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轰然炸开！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疯狂闪烁，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深水线人…黑石基金…72小时…

林燃猛地捂住嘴，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惊骇，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燃哥？你怎么了？”苏晚晴立刻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冰凉的小手担忧地抓住他的手臂。

林燃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强迫自己扯动僵硬的嘴角，对满脸忧色的苏晚晴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有些扭曲的安抚笑容，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没事…晚晴，风大，眯眼了。”他拉着她冰凉且微颤的手，脚步沉重却无比坚定地，踏进了那列如同钢铁棺材般的绿皮火车。

车门“哐当”一声在身后沉重关闭，隔绝了站台喧嚣的光影，也将他们彻底关进了一个移动的、充满未知杀机的囚笼。

车轮碾过铁轨，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哐哧…哐哧…”声，驶向那片传说中充满机遇、此刻却弥漫着致命杀机的南方热土。

车厢里拥挤不堪，汗味、劣质烟味、刺鼻的香水味和隔夜食物的馊味混杂发酵，令人窒息。苏晚晴被林燃护在靠窗的硬座上，她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无法掩饰的忧虑，目光紧紧锁在林燃依旧紧绷如铁、毫无血色的侧脸上。他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冷硬的线条滑落，打湿了洗得发白的衣领。她想问，想伸手替他擦去冷汗，却被林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气息慑住，那是一种生人勿近、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极度危险感。

林燃靠在肮脏冰凉的硬座椅背上，闭上眼睛。然而，意识深处，那片猩红的警报光幕如同恶魔睁开的独眼，依旧在疯狂闪烁，倒计时数字【71:59:48】冷酷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惨白，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深水线人…黑石基金…72小时…

这趟南下的列车，载着的不是他预想中的淘金梦和新生希望，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而他林燃，必须在这张票被彻底撕碎、在这列火车抵达终点之前，揪出那个藏在暗处的鬼，掀翻那头来自境外的资本巨兽！

否则，他和晚晴，连成为这个狂飙突进时代里一粒尘埃的资格都没有！

『——被动模块启动：【初级危机预警】扫描中……』

『警告！侦测到5分钟内针对宿主的强烈恶意波动！初步锁定目标：坐标（3车厢7排D座），特征：深灰色中山装，干部帽，公文包…』

就在冰冷的系统坐标提示浮现的瞬间，一首紧握着他手臂的苏晚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不正常的颤抖！她猛地抬起头，脸色在昏暗摇晃的车灯光线下白得吓人，清澈的眸子里翻涌着巨大的恐惧和挣扎，嘴唇哆嗦着，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带着哭腔急急地说道：

“燃哥…有件事…我…我一首不敢说…我被爹关着的时候…偷听到…他…他和一个声音很怪的人在里屋说话…提到…提到‘港商的线报很准’…还有…‘南边的人己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