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退婚

冰冷的雨水像裹着碎玻璃的鞭子，狠狠抽在林燃脸上，也抽醒了那沉在骨髓里的、高楼坠亡的剧痛。一张薄纸黏在掌心，被雨水泡软的墨迹洇成绝望的污痕——“退婚书”。苏晚晴的名字蜷缩在末尾，像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前世的亿万身家化作穿肠毒药，妻离子散，骨头砸在水泥地上的闷响还在耳膜里震荡，睁眼却是1980年深秋，这间西壁漏风、霉味刺鼻的泥坯房。门外，胖婶那破锣嗓子盖过雨声：“瞧见没？苏家那只金凤凰，能落他这穷掉渣的返城知青枝头上？癞蛤蟆塞牙缝——不自量力！”秃顶的王大爷跟着啐出一口浓痰，精准地混入门前泥洼里，发出“啪嗒”一声黏腻的响。

冷。刺骨的冷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比前世坠楼时灌进肺里的冷风更钻心。林燃攥着那张湿透的纸，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吱”轻响，指甲深陷进掌心皮肉，那点微弱的痛楚却远不及记忆里苏晚晴最后那抹绝望眼神的万分之一。重活一世，难道还要在这烂泥坑里发臭，眼睁睁看她再被推进张建军那个家暴畜生的火坑？

“叮！检测到宿主极致求生意志与时代气运剧烈共鸣！国运商城系统强制绑定！新手大礼包发放：精工电子表x10！己存入系统空间！”

一道只有他能见的淡金色光幕在意识中炸开，冰冷的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瞬间驱散了骨髓里的寒冰。电子表！林燃心脏像被高压电击中，疯狂擂动。八十年代初，这玩意儿是硬通货里的硬通货！他猛地抬头，雨水顺着湿透的发梢流进眼睛，视线模糊，眼底却燃起两簇幽暗的火焰。前世商海沉浮磨出的铁石心肠轰然归位。嘲讽？贫穷？都是狗屁垫脚石！这一世，他要踩着所有轻贱者的脸爬上去，把晚晴抢回来，更要亲手碾碎那些前世将他拖入深渊的魑魅魍魉！

“笑？接着给老子笑！”林燃猛地踏前一步，嘶哑的吼声像砂纸刮过生铁，瞬间撕裂雨幕和嘲弄。他手伸进那件补丁摞补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内兜——实则是探入虚无的系统空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红绒布包，带着一股子狠劲，“啪！”地拍在门口那张缺腿垫砖、摇摇欲坠的破方桌上。布包散开，十块簇新锃亮的电子表暴露在昏暗天光下，冰冷的金属边框反射着微光，液晶屏幽幽亮着清晰的数字，科技感的光芒与这破败的贫民窟格格不入。

死寂。

胖婶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个鸭蛋，王大爷浑浊的老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所有围观的街坊像被集体掐住了脖子，脸上幸灾乐祸的褶子冻成了滑稽的石膏像。只有雨点砸在表蒙子上“哒哒”的轻响，敲打着这诡异的安静。

“真…真的电子表？”前排一个穿绿胶鞋的小青年，声音抖得不成调，手指哆嗦着想去摸。

林燃“唰”地合拢布包，动作快得像捕食的蛇，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废话！假一赔命！老子不换钱，只要粮票！全国粮票优先！十斤，换一块！过时不候！”

“轰——！”

人群瞬间炸了！

“十斤？！黑市上这玩意儿能卖一百好几！”

“换！我换！我这有十五斤全国粮票！”

“滚开！我先来的！我这有二十斤！”

刚才还吐着唾沫星子的街坊，眼珠子瞬间被贪婪烧红，疯狗一样往前扑挤，挥舞着各种油渍麻花的粮票，破桌子被撞得吱呀惨叫，垫桌脚的砖头“咕噜”滚到泥水里。空气里充斥着汗臭、劣质烟草味和疯狂的喘息。

“排队！都他妈给老子立正站好！”林燃猛地一脚踹在朽烂的门框上，发出“咚”一声闷响，震得屋檐的泥灰簌簌落下。凶戾的眼神像刀子刮过每一张贪婪扭曲的脸。这点甜头就疯了？好戏，才刚开锣！他冷眼看着混乱被短暂镇住，心底嗤笑。（动作揭示：林燃骨子里的狠戾与掌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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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一沓带着油墨和汗渍味的全国粮票，终于让林燃告别了能崩掉牙的掺糠窝头。但系统商城里那些的未来货品，灰蒙蒙一片，解锁需要“时代气运点”。这玩意儿虚无缥缈，只能靠他搅动这潭死水。目标，他锁定了电视机。12寸黑白牡丹牌，国营商店凭票难求，黑市价格能翻三倍不止！

粮票就是启动弹药。林燃像一头重嗅到血腥的独狼，悄无声息地扎进了物资流通的灰色泥沼。靠着前世淬炼出的毒辣眼光和系统偶尔弹出的模糊指引【叮！检测到津港码头三号仓有批‘外观瑕疵’电视机内部处理，风险可控，利润丰厚！】，他如鱼得水。拆整为零，蚂蚁搬家，短短半月，三十台贴着“牡丹”商标的方盒子，被他像藏匿珍宝般分散塞进了城郊几个鸟不拉屎的废弃仓库。破败的砖窑厂旁，塌了半边的瓦房里，腐朽的稻草堆下，每一台都散发着滚烫的铜钱气息。

这天下午，天色铅灰，低垂的云层像浸饱了脏水的棉絮。林燃刚把最后两台电视机用力塞进瓦房深处霉味刺鼻的稻草堆，拍掉手上的灰和蛛网，盘算着晚上联系那个出手阔绰的南洋华侨。破瓦房的土墙透着风，带着水汽的凉意钻进脖颈。

“动作麻利点！举报人咬死了，就是这儿！大量走私电视机！”

破木门外，刻意压低的呵斥和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像冰锥扎进林燃耳膜！

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他如同受惊的狸猫，无声地窜到墙角唯一的破窗边，透过砖缝向外窥视。七八个深蓝制服、大檐帽压得低低的工商，簇拥着一个穿笔挺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包抄过来！为首那人国字脸，眼神阴沉锐利得像淬了毒的钉子——国营红光电子厂的厂长，赵红卫！前世记忆里，这老狗是计划经济的铁杆卫道士，举报个体户是他的拿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