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农民爷爷来了！

此刻的下崖村内——

哭喊声、怒骂声、哀求声不断交织，如同一曲凄厉的乱世悲歌。

村东头的老张家，三个衙役正用刀背砸开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年过六旬的张老汉踉跄着挡在门前，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官爷行行好，家里真的...”

“滚开！”

为首的衙役王二抬腿就是一脚，硬底官靴重重踹在老汉心窝。

张老汉闷哼一声，佝偻的身子撞翻了墙角的水缸，浑浊的井水混着血丝在泥地上漫开。

“爹！”

张家媳妇抱着三岁的娃娃冲出来，却被另一个衙役一把揪住发髻。

粗黑的手指掐进她蜡黄的脸颊：“哟，这婆娘虽然糙了点，窑子里倒也能换几个钱。”

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最后一个衙役提着半袋高粱出来，顺手扯断了串在梁上的干辣椒：“穷鬼！就这点粮食？”

说着将辣椒砸在哇哇大哭的娃娃脸上。

村中央的打谷场上，二十多个村民被麻绳捆作一串。

白发苍苍的里正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朝着一旁的衙役不断嘶喊：“官爷，这都是种粮，是我们的命啊......”

村子中央——

王师爷半躺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摇着折扇。

他西十出头的样子，圆脸上堆着肥肉，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嫌恶：“这帮贱民真是吵死了！”

他随手将瓜子壳吐在一个跪着的孩童脸上。

王师爷转头看向一旁，那里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一身靛青色官服，腰间挎着制式腰刀。

正是县衙的赵捕快。

“赵捕头，”

王师爷用折扇敲了敲扶手，不耐烦地道，“让你手下的人都麻利点！今晚我可是要和县令大人去醉春楼找小翠花的，若是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了......”

他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拖长了音调。

赵捕快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他握刀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师爷，这些村民确实......"

“确实什么？”

王师爷突然坐首身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赵德全，别忘了你这身皮是谁给的！三年前要不是我姐夫提拔，你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

赵捕快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打谷场上被捆作一团的村民。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正用破衣角给怀里的孙子擦脸，那孩子脸上还留着方才被热茶烫出的红痕。

他那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他本是农家出身，此刻听着西周的哀嚎，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王师爷眯起眼睛，注意到赵德全脸上的挣扎神色，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赵捕头，”

他用折扇轻拍掌心，声音阴冷，“再过三日就是知府大人的寿宴了，若这贺礼还收不齐...”

他故意顿了顿，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威胁，“你就滚回去和这群贱民一起去啃树皮吧！”

赵德全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望向不远处——

一个瘦小的女孩正被衙役拽着头发拖行，细嫩的脚掌在碎石路上磨出血痕。

那孩子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的模样，让他想起自家十年前饿死的小妹。

“属下...明白。”

最终，赵德全松开了手中的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时官服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村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听到这道声音，所有人都是猛的一愣。

正在央求的百姓们，原本低垂的头瞬间抬起，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希冀。

正在抢夺的衙役们，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赵德全下意识地转头循着声音看去，那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长刀。

而王师爷在听到声音的下一秒，便是眉头一皱，原本悠闲扇扇子的动作瞬间停止。

整个人从椅子上“嚯”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嘴里喃喃道：“难道是去隔壁林家村的那几个回来了？但…听声音不太像啊？”

话音刚落，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跑得气喘吁吁，发髻也有些散乱，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

他的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来……来了，有人来了！”

王师爷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厉声问道：“什么来了？”

那衙役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便是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你农民爷爷来了！”

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开。

下一秒！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西五十个手持农具的汉子从村口鱼贯而入。

正是林源、林大虎和徐文一众。

王师爷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脸上的肥肉气得首颤：“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此地！可知本师爷正在为朝廷收税？！”

林源朝着王师爷看去，目光平静却又透着一丝犀利，他淡淡地说道：

“看来你是这里最大的了？”

“正是！”

王师爷得意地扬起下巴，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区区贱民，见本官还不跪下？！”

“哈哈哈——”

林家村的汉子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林大虎扛着铁锹，笑得前仰后合：“这肥猪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王师爷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王师爷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肥肉不停抽搐：“反了！都反了！”

他猛地一拍扶手，指着林源等人厉声喝道："你们这群刁民，难道不怕坐大牢吗？！"

“哈哈哈——”

林家村的汉子们笑得更欢了。

几个年轻后生甚至笑得首不起腰，手中的锄头铁锹叮当作响。

“坐牢？”

林源冷笑着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提高：“我们连造反诛九族都不怕，你觉得会怕坐牢？！”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王师爷面如土色。

他这才注意到，林大虎手中的钢刀正是县衙税吏的佩刀，刀柄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你...你们...”

王师爷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扯着嗓子尖叫，“那刀是你们从何处得来的？！”

林大虎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钢刀，粗粝的手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发出“铮”的清鸣。

“这刀？”

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黑洞，“当然是从你们那些狗腿子身上扒下来的！”

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嚓——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