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碎的平衡

灵珠碎裂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千万片光点悬浮在空中，像一场凝固的流星雨。我伸手想抓住其中一片，它却穿过我的指尖，消散在风中。

"不......"

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臂上的妖纹突然剧烈灼烧，从银色转为耀眼的金色。皮肤下像有岩浆流动，疼得我蜷缩在沈逸怀里。

"夏小悠！"沈逸的手掌贴上我的后背，冰蓝能量源源不断输入，却如杯水车薪。

地面开始震颤。圣城的白色高塔出现裂痕，砖石簌簌落下。远处，镜湖的水面沸腾般翻滚，湖心岛正在下沉。

"两界平衡被打破了。"六翼老者艰难地走到我们身边，他的翅膀又折断了一根，"灵珠是维系法则的枢纽，现在妖界和人间开始互相排斥。"

月翎从城墙方向奔来，银色轻甲上满是血迹："暗黑系撤退了！但林夜放话说要趁乱夺取——"

她的话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我："你的眼睛......"

沈逸迅速脱下外套裹住我，但我己经从他瞳孔的倒影中看到了——我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连眼白都消失了。

"天界之血的觉醒。"老者叹息，"灵珠碎裂时，它选择将最后的力量融入你体内。"

我颤抖着抬起手，一缕金光在指尖流转。这不是夏璃的净化之力，而是更古老、更原始的能量。

"现在怎么办？"沈逸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没有灵珠，两界会怎样？"

"先是重叠，然后......湮灭。"老者指向远方。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一幅噩梦般的景象：森林的树木正与高楼大厦的虚影交错，几只惊慌的妖精首接撞进了显现的汽车里。人间与妖界的边界正在消失。

"有补救的办法吗？"月翎急切地问。

老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有。"

他残缺的翅膀突然展开到最大，露出根部一个奇怪的烙印——那是与灵珠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我是上代守珠人。"他轻声道，"灵珠每三百年需要更换一次容器。夏璃本该接替我，但她选择了封印而非继承。"

我的心脏狂跳："所以现在......"

"需要一个新容器。"老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个拥有调和之力的生命，自愿将灵魂与灵珠融合。"

广场上一片死寂。

沈逸的手臂突然收紧："不行。"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还有其他办法。"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老者摇头："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混沌之种'，但那只是——"

"在镜湖底！"

一个虚弱的声音插进来。星叶被几个混血孩子搀扶着走来，她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古籍："传、传说记载，第一任祭司将混沌之种沉入镜湖中心......"

她踉跄着倒在我面前，我连忙接住她。小女孩的掌心全是血，显然是一路爬过来的。

"姐姐......"她气若游丝地翻开古籍某页，"看......"

发黄的纸页上画着一颗奇特的种子，旁边写着：「混沌之种，万物本源，可重塑灵珠」。

"镜湖中心......"月翎突然想起什么，"就是祭坛正下方！"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暗黑能量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骷髅形状——林夜的标志。

"他在破坏镜湖！"月翎脸色大变，"他肯定也知道了！"

沈逸己经抱起我："走！"

六翼老者却拦住我们："等等！"

他艰难地从最后一根完整翅膀上拔下羽毛，按在我额头："天界印记能暂时稳定你体内的能量，但记住——"

老者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旦使用混沌之种，你将同时承载天界与妖界之力，那痛苦......"

他的话语被风吹散，身体化作光点消失前，用口型说了最后一句话：

"小心平衡。"

我们冲向镜湖时，整个圣城正在崩塌。奇异的景象不断闪现：妖界的月亮与人间的太阳同时挂在天空，街道上既有汽车又有独角兽在奔跑。

"抓紧我！"沈逸在狂风中大喊。

我搂紧他的脖子，突然发现他的翅膀有些不对劲——右侧翅膀的尖端正在变成淡金色。

"沈逸！你的翅膀——"

"我知道。"他声音紧绷，"两界法则混乱，所有生灵都会受影响。"

镜湖近在眼前，却被一道黑色屏障围住。林夜悬浮在湖心上空，双手不断释放暗黑能量轰击湖底。

"来不及了！"月翎拉弓射箭，银箭却被屏障弹开。

我挣开沈逸的手："放我下去！"

"不行！"

"沈逸！"我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相信我。"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最终缓缓松开手："......小心。"

落地瞬间，我双手按地，体内两股力量喷涌而出。金光与银流交织成网，硬生生在暗黑屏障上撕开一道口子。

林夜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钥匙！"

他朝我扑来，却在半途被沈逸截住。两人在空中激烈交锋，冰蓝与暗黑的能量碰撞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我趁机冲向湖心祭坛。水面己经分开，露出干涸的湖床。正中央的石台上，果然嵌着一颗灰扑扑的种子，毫不起眼。

"混沌之种......"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背后传来月翎的尖叫："夏小悠！后面！"

我本能地侧身，一道暗红能量擦着脸颊飞过——是银魈！他的左臂己经再生，正狞笑着扑来："林夜大人要活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身影从侧面撞开他。

"星叶？！"

小女孩死死抱住银魈的腿："姐姐快拿种子！"

银魈暴怒地掐住她的脖子："找死！"

"不！"

我顾不上种子，转身就要救人，却见星叶突然笑了。

"阿岩哥哥......"她轻声说，"我来陪你了......"

她的身体迸发出刺目银光——是月翎给她的天界之羽！银魈惨叫一声，被光芒吞没。

光芒散去后，地上只余一小堆灰烬，和奄奄一息的星叶。

"星叶！"我抱起她，她的手却指向我身后，"种子......"

石台上的混沌之种不知何时飘了起来，正悬浮在我背后。它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化作流光钻入我的胸口！

"啊——！"

剧痛席卷全身。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两半，一半在烈焰中灼烧，一半在冰海里沉浮。妖纹与天界印记同时亮起，在皮肤上争夺地盘。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沈逸摆脱林夜，正拼命朝我飞来。林夜在后方凝聚出巨大的暗黑长矛，瞄准了他的后背——

不！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体内爆发。我抬起手，混沌之种的能量喷薄而出，在空中重新凝聚成......

一颗全新的灵珠。